洛央不紧不慢收回脚, 环顾四周,直至对上卫宣的眼,她的嘴角才微微上翘。
望着在擂台上闪闪发光的洛央, 卫宣双眸目不转睛,心头更是克制不住, 油然而生出一股骄傲与欢喜。
这就是他喜欢的姑娘,优秀到他恨不得昭告全世界, 让所有人都看见她的出色。
此时洛央已经将视线从卫宣身上移开,看往那些目瞪口呆的玄门大佬, 清了清嗓,“擂台我赢了, 既然如此,明日是不是该由我代替大师兄,迎战那帮阴阳师?”
听闻洛央之言, 青山寺的圆池大师, 龙虎山冲一道长等人还没反应过来, 张元胤率先站了出来,“不可。比斗一事,稍有差池,性命难保。当年我等答应过洛兄, 要将央儿你好好养大成人,怎可置你于那种危险境地?今日擂台,切磋为主, 你四师弟对你多有忍让。可明日乃是殊死搏斗, 若你出了什么差错,叫我等将来有何颜面去见九泉之下的洛兄?”
张元胤摊开双手,满脸忧虑。
洛央差点没被这人的冠冕堂皇气笑, 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下方的张元胤,语气里带着疑问,“师父,有的时候我真怀疑,你到底想护我还是害我?”
张元胤心头一凛,“央儿,何出此言?”
“何处此言?惯子如杀子的道理,大家都懂。从小到大,整个天师门在你的带领下,几乎把我宠到天上去,要星星不给月亮,却也养成了我娇蛮任性、自私自利的性格。甚至因为我嫌学习太苦,您就主动将符篆术法、五行八卦剔除在外,只让我一直吃喝玩乐。”
“四师弟不喜欢我,喜欢李溪姑娘,你却还要将我与他凑成一对。得亏我现在清醒过来,要是还像以前一样,恐怕真的会继续追着四师弟跑,直到被他伤得体无完肤。”
“我想参与比斗,您又不准,担心伤及我性命。您总是嘴上说为我好,实际没有一件事,让我真的变好。”老东西叽叽歪歪没完没了,洛央选择在大庭观众之下扒掉对方一层遮羞布,反正她现在是口无遮拦的人设。
虽然一时半会不会让他伤筋动骨,但好歹在所有人的心中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
反正本来姓张的对她就是居心不良。
不然为何他对她总是一味的溺爱,不,那都不能叫溺爱,而是捧杀。
至于为什么捧杀她,洛央暂时还不清楚。
毕竟原剧情就介绍得挺语焉不详,所以洛央先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剧情,不去想张元胤的背后动机,她只看结果,只看原剧情中到底谁得到了最切实的好处。
李溪与肖景元。
肖景元洛央还能理解,毕竟他的出身不错,又是张元胤的四弟子。那这个李溪就有点意思了。
不仅占据了原主的玄阴之体,最后还得道成仙了。
这让洛央不得不怀疑,背地里她与张元胤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只是这层关系直到剧情结束也没暴露,张元胤到底在隐藏什么?
片刻功夫,洛央心中百转千回。
下方的张元胤却早已难以置信地向她看来,“央儿,你怎么能,怎么能这么想为师?”
“我也不想这么想师父你,可师父你做的事情就是让我不得不想。明明就是你们定下的规矩,擂台能者居之,我赢了就说这局不算。话里话外,还一股四师弟谦让我的意味。四师弟,如果你不服,我们完全可以重新比过,我无所谓。”洛央径直看向下方的肖景元。
张元胤不要脸,肖景元还是要的。
不管洛央怎么邀请,他都没有再上擂台。再没有人比他这个亲身经历者的感受来得深刻,小师姐她是有真本事的,并非侥幸。
想到这,肖景元看向擂台的眼神顿时有些复杂。
洛央对他的视线毫不在意,“我听冲一道长说,明日比斗,于情,事关国家荣誉。于理,我打败了头名肖景元。因此,我替代我大师兄卫宣迎战岛国阴阳师,合情也合理。当然,如果有人对我的实力有异议,欢迎大家攻擂,我随时恭候。”
之后确实有几名小辈在自家长辈的默许下,冲上台来。
只可惜这些人比肖景元都不如,每一个在洛央手上没过几招,便被逼下擂台。这让所有人明白,洛央之所以会胜过肖景元,绝非对方谦让之故。
“还有要攻擂的吗?”候了许久都没见有人再跳上擂台,洛央等的无聊,只得开口吆喝一声。
见她话都问出来了,依旧没人上来,洛央的嘴角瞬间上扬,“承蒙大家厚爱,既然如此,明日那就由我来代替师兄,迎战岛国阴阳师。”
擂台之上,洛央的衣摆被晚风吹得猎猎作响,浑身散发着满满的自信与张扬。
看着这样的洛央,冲一道长几人恍惚间竟有种,看到洛央的父亲,那位曾经的洛氏天骄的感觉。
几人待洛央下了擂台,纷纷递送起自家的法宝来,不为其他,只为明日比斗护住洛央的小命。
边送礼物他们口中还边不停赞叹,洛央有其父母的气韵,没堕了洛氏的名头,并让她明天好好比,以后学业上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来问,他们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看见这副场景,张元胤的老脸顿时青一阵紫一阵的。
他哪里不清楚,洛央之前的那番话分明是让这群老家伙听进了心里,对他也有了些许不满。
而洛央从不知矜持为何物,一群玄门的顶尖人物让她问,她当即就把之前积攒的疑惑全都问了出来。
有了这群大佬的教导,洛央瞬间茅塞顿开,对明天的比斗也更多了一份信心。
这些玄门大佬听完洛央修行所遇到的问题,心中大讶,对洛央的天赋又有了新的认知。没记错的话,洛家丫头术法学得并不久,就已经有现在的成就,要是幼年有人加以教导,而非放任……
这样一想,这群人对张元胤的意见就更大了,好好的一个学道苗子,差点被他糟蹋了。
但因着张元胤曾经温文君子的形象过分深入人心,大家倒没往捧杀上想,只一门心思觉得,张元胤的性子实在绵软,不适合教孩子。
张元胤也真是能屈能伸的性格,一察觉到大家对他的观感产生变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后,竟主动上前跟洛央道起歉来。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是他想岔了,他原以为洛央更喜欢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却不曾想,曾经只知道漫山遍野撒着欢跑的小姑娘也长大了,变得上进,自己还总拿老眼光看待她,以为洛央还是曾经那个长不大的小女孩,一切都是他的错。
又打了感情牌,又点名以前不是他不教是洛央不学,张元胤不愧是张元胤,本事还是有的。
面对长辈的低头,洛央能怎么办,还不是像个父亲把他原谅。
当天晚上,心怀鬼胎的张元胤睡没睡好洛央不知道,她倒是一夜好眠到天亮。刚与卫宣一块吃完早餐,就有人来通知,阴阳师贺茂一族人前来天师门讨教。
来得正好。
洛央霍然起身,一旁的卫宣立刻抓住她的手。
洛央低头。
“小心。”
“放心,师兄,我心中有数。”洛央反手握住他的,顿了顿,忽然弯腰在他脸颊上亲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