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声和昨天一起吃饭的那个年轻的司机都在木材站。
甘敢见到雷声,上前打招呼:“雷老板……”
“还叫雷老板?你昨天不是认红姐姐姐了吗?”那个年轻的司机说。
“我?哦……”甘敢不知道怎么说,昨天吃饭的事,他真的记不起来了。
“是啊,我还跟你喝了一杯认亲酒呢——你不是真的醉了吧?”雷声说。
“没……有点……”甘敢支吾着。
“我看应该没醉,喝酒的时候可兴奋着呢。”那个年轻司机说。
“有点醉了……有点不记得……”甘敢试探着说。
“你是困了,搬了家,累了,你只是睡了一会儿,很正常,送你回家的时候还很清醒,还送我们出门口呢,所以不像醉的样子。”那个年轻司机说。
“哦,我都不记得了。”甘敢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
“我看你还能喝……”那个年轻司机说。
“不过,敢,我还是觉得你喝酒的时候要注意点,不要太直,太老实了,每次都喝干,人家都是‘养鱼’的。”
雷声这样说,说明他已经把甘敢看做是自己的人了,要不然,普通关系的人都是称赞鼓动,巴不得人家喝醉酒,以人家喝醉为荣,以能喝醉人家为荣,这就是江源的酒桌文化。
“哦,知道。”
一个突然而来的亲戚的关心让甘敢有些不自在,他凑合着应下来。
“不过。”雷声说,“喝酒要看对象,无关紧要的可以不喝,朋友就可以‘养鱼’,领导就要干,甚至可以代喝。后面一点你已经做到了,就是前面两点,跟什么人你都干,太老实了,喝酒要精灵,这样才百杯不醉,你酒量那么好,谁还能喝得过你,是吧?”
“哦。”
甘敢嘻嘻笑了笑,像听话的小孩,又像不服管教的青春期少年。
“好了,不说这个了,我叫你来是有事跟你商量的,你跟我到楼上去,那里安静。”雷声说。
甘敢跟雷声上了楼。
雷声说:“现在有单生意,可以跟你一起做,你出力,资金我负责,你看怎么样?”
“做什么?”
甘敢没有直接答应,这是甘敢做事的一贯风格,没有了解清楚之前他是不会贸然答应的,他觉得,答应了就是承诺,承诺了不管好不好都要承担责任,所以他总是觉得了解清楚没有坏事,尽管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也要问清楚才做决定。
“先不要问做什么,你做不做?”
雷声觉得甘敢有点挑剔,他觉得赐予甘敢这么好的事,甘敢还要挑剔,不应该。
“做肯定做。”甘敢感觉到了雷声的不快,害怕失去这个机会,所以先应承下来,但是也不能违反自己的原则,所以追加了一句,“可是我不知道做什么呢。”
“好事,绝对不是违法的事。”雷声说。
“那就好,我做。”甘敢说。
“这才像性格。”
雷声很高兴,像是征服了硬汉的舒畅。
“那做什么呢?”
甘敢觉得应该问清楚比较好。
“楠木知道吗?”
“不知道。”
“厚朴呢?”
“不知道。”
“你是不是农村的?”
“真的不知道。”
“没问题,到时候你会知道的。现在就是收楠木皮”
“收来做什么的?”
“做药材。今年厚朴稀缺,楠木皮有厚朴的功效,是厚朴的替代品。”
“哦。”
“我们这个地方楠木多,随时可以收购得到,而且我们这里还没有人做。市场上现在一块钱一斤,我们可以两毛钱一斤收购。你有文化,多写些布告,周边的镇墟都张贴上广告,你现在就去准备,红纸我叫你红姐卖了……你会坐摩托车吗?”
“会一点……”
“会就好,坐我摩托去,先在周边骑骑,熟悉了就可以上路,小心些开就可以了。”
“好的。”
甘敢努力地让自己显得很随意的回应,其实心里已经很激动,有摩托车骑是甘敢的梦想,最便宜的嘉陵7c都要七千,相当于甘敢两年工资。
“收购地点就设在我那发廊旁那间商铺,那是我租的,现在还没有开店,暂时在那里收购,称啊什么的我准备好。如果不够放,到时候跟你哥说说,供销社有的是房子,都空着。”
“收药材要不要证的?”
“不用……开始人家还不知道我们要做什么呢,等他们知道了,要证了,我们就做完了……等证啊,茶都凉了。”
“那不违法吧?”
“不会,再说,现在做‘法’还没出来,等‘法’出来,我们不做了——明白吧?”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