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孩子们早已经知道了答案,但是,每次听到这里的时候他们都会屏住呼吸等待老人问这句话。
等老人问完,他们就争先恐后地回答:“明白了。”
稍微迟疑了的小伙伴也不甘心,补充说:“是猴子偷了。”
老人总是笑着,摸摸回答得最快最响亮的那个小伙伴的头,然后一个一个地,轻轻地捏一捏其他小伙伴的胳膊,最后摸了摸最后补充回答的那个小伙伴的下巴。
然后,老人拍着膝盖,语重深长地说:“从那时候起,喜鹊界再也没有桐油树啰,再也没有喜鹊啰,喜鹊界没有喜鹊啰。”
老人最后总会补充说:“直到后来挖通了公路,喜鹊界才有了桐油树,可是到现在了还是没有喜鹊——那棵桐油树是甘敢爸爸种的。”
老人笑着抚摸着甘敢的头。
尽管甘敢不相信喜鹊界桐油树是爸爸种的,但是他还是感到很幸福。
这时,甘敢站在桐油树旁,左脚单脚站立,右脚交叉在左脚之前,脚掌竖立,脚尖扣在左脚掌边上,像一根钉子一样拄着。
他右手撑在桐油树的树干上,指尖摸到一粒被钉入桐油树树身的小石子。
小石子已经被打碎,碎片插入树身。
甘敢用食指轻轻地抠着碎石。
碎石已经被抠得油润光滑,碎石旁的树皮也被磨得油光滑溜了。
不知道有多少人同样站立在在这个位置上,像甘敢一样右手撑着桐油树干,手指有意无意地扣着被打进树干的那颗碎石,痴痴地看着家乡,滋滋地回忆。
甘敢考上了阳光县中学之后,终于有机会上到了喜鹊界,近距离地见到了喜鹊界上的桐油树。
说也奇怪,小的时候一直梦想有机会上喜鹊界摸摸桐油树。
后来,见到了,却没有了要摸一摸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