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亲,还有……还有那些事,虽然对方确实是在帮他,但是那样……也帮得太过分了。
而且如果宁轻鸿都知道了,没有再把他当成人型抱枕了,为什么还要对他这做这些亲昵的事?
抱就算了,还亲他,还帮他,甚至……甚至那样也没有关系。
乌憬翻来覆去地想,又不敢再往继续想。
但他肯定要问清楚的,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地跟人,跟人……
方才的余韵还有些残留在体内,叫乌憬的四肢都有些发软,手脚无力地搂抱着人,晕乎乎地去猜宁轻鸿现在对他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是喜欢还是单纯觉得他有意思,感兴趣的时候哄两句,不高兴了就丢到一边,理都不理。
他的猜测并不是空穴来风,乌憬还记得今晨下朝时,对方从头至尾都没看他一眼,也没停下来等等他,转身便走了。
乌憬想得有些难受,又收紧了手臂,将脸埋得更深,他又去问自己,他讨厌宁轻鸿这么对他吗?
不讨厌的,
甚至还有些舒服。
因为埋得深,乌憬又闻见宁轻鸿身上那股好闻的香,盈满了鼻尖,他自己也浑身上下都沾染着这股轻香。
身上的衣裳是宁轻鸿亲自挑得,披散的湿发是宁轻鸿亲手擦干的,连待会要吃的午膳都是对方允许了,才能用的荤腥。
他们间的交集早在不知不觉中,加深到如同呼吸一般不可缺乏,连乌憬自己都没发觉,他的一举一动间全是对宁轻鸿的依赖。
他还在兀自地冥思苦想,连纠结都是在宁轻鸿的怀里纠结的,呼出的湿热鼻息全洒在对方肩颈处。
只是连跟在宁轻鸿身旁多年的手下人都猜不透千岁爷在想些什么,不管是拂尘,还是今日在越级殿上的内阁其余臣子们,他们眼见同僚尸首各处,皆胆颤心惊地不敢再胡乱揣测九千岁对陛下的心中所想。
但只看这态度,又明显是护着的,
却不知到底护到了什么程度。
乌憬一个人越想越难受,只觉着不管宁轻鸿要怎么对他,他就算不想,也肯定是躲不掉的。
他是想吃饱穿暖,
保全性命就好了。
乌憬也不知晓他今日在殿外偷听到的那些谈话,究竟是不是宁轻鸿心里真正的想法。
对方方才没说清楚,只说了为什么杀那个人,乌憬只知晓死的是何人,不知宁轻鸿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因此不敢去问,也不敢直接去戳破那层岌岌可危的保护膜,彻底将自己暴露在外。
只能小心又小心地缩在自己的壳里,努力支撑着那张由谎言织成的,将碎未碎的壳。
然后慢慢的,自己撕掉一点,再一点。
不敢让它一下子整个碎掉。
若是得到这些的代价,是让他被人……被人……乌憬迷迷糊糊地想到另一件事,不对,好像也没有那么糟糕。
对方只是一个
宦官而已,
好像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乌憬就好像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般,又缓缓安下心,片刻,又提拎起来,只觉得自己的底线不能放得如此之低。
亲也是不——
“怎么了?”
“?”
乌憬在心里磕磕巴巴地补了下一句——不,不行的……
宁轻鸿轻笑,“怎么又不说话?”他低声问,“乌乌在想些什么?若是不想说,哥哥便让宫人传膳进来了。”
好久好久。
乌憬才微微张着唇,他发出的声音太小,又带着颤,“……为什么……”
是气音。
宁轻鸿听不太清,又“嗯?”了一声。
乌憬抬头看他,小声问,“你为什么……亲,亲我?”
他卡壳了一下,
因为不好意思。
宁轻鸿似笑了一下,反问,“是么?”他仿若很是不解,大大方方地问,“哥哥什么时候亲过乌乌?”
乌憬愣了一下,下意识说,“刚、刚,刚刚……有的。”
少年羞赧得面颊发烫,越说声音越小,越是结巴,他恨不得将自己藏起来。
宁轻鸿又笑着问,“是么?”他轻声,“方才不是乌乌自己亲过来的吗?”
乌憬又呆了一下,他回想了一下,好像真的是这样,可是……
少年急着辩解,“之前也……也亲了的。”
宁轻鸿似也跟着他回想了一下,“之前好像也是乌乌自己舔上来的?”他慢慢笑了一下,淡然自若地仿佛自己什么都没做过。
乌憬脑中混乱一片,艰难地自己回忆着。
……是吗?
好像是的。
之前每一次,每一次,不管是亲对方的眼尾,还是亲对方的脸,亲对方的唇……都是他主动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