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2 / 2)

现在叫她说,她一时又想不起来具体做了什么样的梦了,只记得醒来后,自己难过不安到窒息的心情,她伸手拽住殷无觅的袖子,“师兄,我跟你一起去。”

“你前两日才从秘境出来,气息都还未调理好,还是在宗门里好好休息一些时日为好。”殷无觅笑着宽慰她,“我只是去附近的寻芳镇上除一只作乱的蛇妖,现在出发,晚上就能回来,你别跟我来回奔波了。”

沈丹熹一点也听不进去他的劝告,仍执意道:“不行,我必须要看着师兄才能安心。”

“哟哟哟,我必须要看着师兄才能安心。”

“小师妹,我也是你二师兄啊,二师兄现在要去獠城出任务,可比你三师兄去的寻芳镇远多了,还危险多了,你怎么不来关心一下你二师兄我?”

另有人道:“小师妹和殷师弟从小一起长大,都快要成亲了,情分当然非同一般,你凑个什么热闹。”

二师兄闻言,不忿道:“怎么不能凑热闹?他们俩小时候可喜欢跟在我屁股后面跑了,我以前一手牵一个,没少背着大师兄,偷偷带他们下山去买糖吃,怎么,你们俩长大了,要成亲了,就不要二师兄买糖吃了?”

沈丹熹听到“成亲”二字,气息一滞,心口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堵塞之感。对这两个字,她心里下意识生出的不是欢喜,而是厌烦。

可若是细究,却又不知这股心塞之感源自何处。

沈丹熹转眸看向殷无觅,视线扫过他通红的耳廓,和他眼角溢出的笑意。殷无觅是他爹收的第三个弟子,他三岁入门,入门的同一年,沈丹熹出生。

两人算得上一起长大,沈丹熹情窦初开,便是在他身上体会到的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她很清楚,自己是喜欢他的,她见了他会欢喜,不见他会思念,方才一个不吉利的噩梦,便让她担忧至心如刀绞,非要跟上来看他一眼才觉安心。

可极偶尔的时候,沈丹熹想起他,看见他,会从心底涌上一股排斥和厌恶,冲散对他的爱慕。

每当那个时候,沈丹熹都会忍不住说一些伤人的话,但过去之后,理智回笼,她又会后悔曾那样冷言冷语地对待他。

好在,殷无觅对她一直都很包容,并不会真的生她的气。

他们二人的亲事,亦是在她及笄之时就已定下,只是父母还希望他们二人能专心修炼,才又拖延了五年,直到两人先后顺利结丹,修行境界稳固,这才选定了一个良辰吉日,准备为他们完婚。

沈丹熹摸了摸自己的心口,方才听到“成亲”二字时,那种心塞的感觉已经散去,她现在想到要与殷无觅成婚,心里又只剩欢喜。

殷无觅让他们说得面红耳赤,无奈道:“诸位师兄师姐莫要再笑话我们了。”

沈丹熹听了一耳朵旁边师

兄师姐们的调笑(),叉腰往二师兄跟前一站●()_[((),说道:“好啊,那我就跟二师兄去獠城,时时刻刻都盯着二师兄。”

二师兄脸上的笑一僵,立即化为了苦笑,“姑奶奶,我开玩笑的,獠城妖魔肆虐,太危险了,我可不敢带你去,要是出了什么差错,师尊他老人家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他说着,一脚踢起长剑,御空而起,朗声道:“小师妹,你还是随你三师兄去吧,无觅,好好照顾师妹。你们俩都好好在宗门里待着,等师兄这次从獠城回来,定给你们送上不一样的大婚贺礼,绝对比大师兄送的好!”

“其他人跟我走,出发,去獠城。”

其余人挥手同他们二人道别,相继祭出灵剑,御空而起。

飒飒剑啸划过长空,山门前很快只剩下他们两人。

殷无觅见沈丹熹神情认真,知道劝不回她,只好妥协,他祭出长剑,伸手道:“乘我的剑吧,你气息不稳,尽量少调用灵力。”

“好。”沈丹熹露出笑颜,握住他的手,跃上长剑。

白石所铸的山门顶上,空间微生波澜,显出一抹虚无的影子。

它望着两人乘剑离开的背影,心满意足地低喃:“很好,这一世让你们早早相遇,朝夕相处,情意日积月累,源远流长,这般细水长流的姻缘,比起相爱相杀,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契心石抬手掐算了一番另一人的境况,深觉他逃不出那片荒芜之地,倍感安心。

夏日炎炎之日,极北之地的雪原却是大雪纷飞,雪雾终年不散。这里除了呼啸的寒风和飞雪,再见不到别的景象,天上地下,皆是一片白茫。

风雪时急时缓,雪雾中一道影子也时隐时现。

漆饮光已在风雪里走了很久,从他睁眼醒过来时,他就在这片风雪当中。他记不得自己是谁,来自何处,又为何会被困在这片茫茫雪原之中。

他只记得,他要找一个人。

所以,他必须要走出这片雪原。

漆饮光并不是在盲目前行,说来这种感觉十分微妙,虽四面都是雪风,不辨东西,但他心中能感觉到,他没有偏离方向,他与他所找之人是在渐渐靠近的。

正因为这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感觉,他从睁眼之后,就一直在前行,一刻也没有停下。

寒意刺骨侵髓,本该将他冻僵在这片雪原里,可漆饮光体内的骨是金水所炼,比寻常更能抵御寒气。

只他的皮肉被寒风冻伤,每走一步,都会在雪地里留下星星点点的血迹,他走过之后,血痕又会被新的风雪覆盖住。

漆饮光面上被刮出许多细碎的伤口,血凝固在伤口上,让他看上去像一具生满裂纹的人偶瓷器。

许是感应到了他不死不休的决心,风雪骤大,密集的雪在罡风下化成了片片冰刃,朝他袭来。

漆饮光伸手,用力舒展了一下五指,细碎的光芒从他骨肉里沁出来,汇聚于掌中,剑刃并未完全成型,就被一掌挥出。

他也不记得自己为何有剑,也记不清曾修习的剑法,是先前在被风雪逼入绝境,濒临死亡之时,依靠本能激出了身体里的本命剑。

这之后,时时有这样的狂风冰刃袭来,他一次又一次回击,手法已变得越来越熟练。

飞羽似的剑芒以他为中心,向四面荡开,交织成网,与漫天冰刃短兵相接。

风雪愈急,漆饮光也愈发急切。

心中有一个声音在提醒他,来不及了,再不快一些的话,要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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