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学生行完上课礼后,凰坎教授挥手示意坐下,却是没有依着往例开始讲课,而是说起了旁外话,竟是罕见的与学生们拉起了家常。
一来二去,学生们胆子也大了,顿时课堂里聊的是不亦乐乎,嘻嘻哈哈,热闹非凡。
甚至一向讲究礼节的凰坎教授,竟然亲自端个椅子,坐在了讲台下方,翘着二郎腿,给学生们吹起了牛,讲起了自己年轻时候的见闻轶事。
凰坎教授的一番影帝表演彻底打消了学生们的警惕之心,不经意间的嘴角诡魅一笑,便悄无声息的把话题引向了新旧文学之争。
这可是学校里当前最热门的话题,学生们纷纷参与其中,各抒己见,不过都是一面倒的站队旧文学。
有的学生为了迎合凰坎教授,当面痛批新文学,骂其为下等文学。
哪知,却是没有等来凰坎教授预料中的表扬,而是一顿迎头痛骂。
“混账!文学一贯以来都是平等的,何来的下等之说,以后不许胡说!”凰坎教授大肆的呵斥道,昧着自己的良心,开始了自己的高光影帝时刻。
学生们一脸懵,平时就你指着新文学骂是“下等文学”,怎么这会又说是“文学都是平等的。”
好端端的怎么就就突然变卦了呢?
不过也没法还嘴,本着你是教授你最大的原则。
挨训的学生只好低着头,态度诚恳,嘴上进行了深刻的反思,其内心实则不然。
“文学不应有偏见,新文学更是如此!”凰坎教授大义凛然的明确自己的态度。
学生摸不清凰坎教授的套路,索性就闭起了嘴巴,免得说错了挨骂,只“嘤嘤啊啊”的出声附和。
“既然讲到了这里,接下来我们就聊聊新旧文学,各抒己见,畅所欲言。”凰坎教授面含微笑,与之前对新文学的态度来了个180度大转弯。
此种改变,直教一帮学生们摸不着头脑,但是应凰坎教授的要求,学生们又不敢不吱声,脑子转的快的学生,立刻就抢答道:
“我就觉得传统文学,体系更成熟,新文学还是在初始阶段。”
“不错,确实是这样!”凰坎教授肯定道,而后又看向了其他学生们,问道:“可还有其他的?”
“我认为传统文学,行文更简洁,新文学比较臃肿!”有一个学生发表意见。
“也不尽然,比如皖之先生的白话诗,就比较简洁!”凰坎教授继续点评道。
有了这几个学生开的好头,其余的学生自然而然的就明白了该如何发言了,只需要猛吹旧文学就完事了。
然后就是一顿霹雳啪啦的吹捧旧文学,然而事情似乎又与想象的不对。
凰坎教授反而渐渐失去了笑脸,直至到最后,脸色铁青,竟然拍案而起。
手指着一帮猛吹旧文学的学生,训斥道:
“我是让你们各抒己见,不是人云亦云,那新文学就没个优点?”
见学生们都被迷惑,凰坎教授稍微一思索,率先夸起了新文学,说道:
“我看皖之先生的白话诗就很好,说明白话文还是有潜力挖的,与那胡氏直的白话诗相比,简直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哈哈....”
学生们都听过胡氏直的蝴蝶诗,这会都“嘤嘤啊啊”的笑个不停。
随后,便又听到凰坎教授问道:
“我知道你们有些喜欢新文学,都来谈谈,也好让我知道,新文学究竟好在哪里!”
见依旧没有学生起来回答,凰坎教授索性点名,态度友好,面含期待的问道:
“仲夏,你来说说!”
仲夏是一个铁杆的新文学爱好者,经常私下里参加余光的《读书社》活动,听到教授点名自己回答,一时心里忐忑,久久无语。
“尽管说,我不责怪你!”凰坎教授依旧面容和煦的鼓励道。
于是,有了教授和颜悦色的鼓励,和发自内心的对新文学的喜爱,单纯的仲夏便开始了畅所欲言,大谈新文学的优点。
在仲夏发言完毕之后,凰坎教授非凡没有责怪,反而带头鼓起了掌,然后又说道:
“还有没有,我还想多了解一下,都别藏着掖着了!”
有了仲夏的完美开头,其他支持新文学的学生也就胆子大了起来,纷纷对新文学,高谈论阔,大谈其对新文学的乐观看法。
每站起来一个学生谈新文学,凰坎教授就在心里的小本子上,默默地记上名字,一共8名学生。
“你们谈的让我受益匪浅,古人云:三人行必有我师。是很有道理的。”凰坎教授忍着内心的愤怒,谦虚道。
最后又和善的问了一遍:
“还有没有了?快说说。”
只见,坐在中间的一行座位上,一只胖乎乎的手举起来了,正是傅斯文同学,站起身来答道:
“教授,我认为胡氏直先生的《文学改良刍议》,对于新文学有着意义深远的指导作用。”
“《文学改良刍议》?”即使凰坎教授伪装的再好,心里也还是颤动了一下,不过很快就遮掩过去,示意继续往下说,倒要看看,能不能说出个花来。
“相比较之前的白话文运动,只是让普通人能听得懂,《文学改良刍议》是在此基础上,给新文学的未来竖立了发展的目标以及长远的规划。”
.........
傅斯文依着自己的理解,侃侃而谈,完全忽略是凰坎教授和颜悦色的脸庞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阴云密布,暴风闪电。
这一只茶杯果真被别的茶壶倒了茶水,若是程仲浦和汤皖之,凰坎教授心里倒也好受一点,偏偏是自己最瞧不上眼的胡氏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