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隔多年,柳彩虹再次回到铁岭。回到她出生并长大的城市。不是光宗耀祖,风光返乡,而是在送她的妈妈姜风英最后一程。
柳彩虹和马悠的汽车,刚驶到小区楼下,已经被一些人团团围住,那是柳彩虹的二叔三大爷,姑妈,大婶子,表姐,表妹,以及没有见过的小辈们.....
他们早就通过各种途径,知道了柳彩虹,以及她如日中天的事业,所以相对当年她差点被强奸伤心离乡时的凄凉,现在的她如同众星捧月。
从下车开始,就和各种人打招呼,握手,并把马悠一一介绍给大家。柳彩虹发现,这群人里,除了亲友之外,竟然还有村长县长,好像她不是来奔丧,而是回老家考察投资。
柳彩虹一边应付,一边随着这群人,回到了自己的家。
老楼破败不堪,墙面上写着大大的拆字。村长一边往上走一边给柳彩虹介绍:“这片楼马上就拆了,你们家能分到两室一厅,到时候好好装修一下,没事多回来住住。”
县长也说:“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咱们乡亲们都自发的用你们家的彩虹家电,你也要时时顾着故乡,到时候也给学生们讲讲你的奋斗史,激励一下孩子们。”
柳胜利见柳彩虹没说话,赶紧点头如捣蒜:“县长说的 好,村长说的好,外面再好,也要叶落归根,这就是为什么我们从深圳回来,其实女婿女儿都不让我们回老家......”
柳彩虹看都这样了,柳胜利还给自己脸上贴金,心中的怒火无处安放,她冷冷地问柳胜利:“我妈怎么走的?”
柳胜利赶紧汇报:“前天晚上,她吃完饭就躺下了,后来说胸口不适,我还以为她着凉了,给她放了暖水袋,中间也没听到她哼哼,不过等到早上我起来,你妈就不行 了。”
柳彩虹喉头一热,忍住情绪:“怎么个不行法?”
“挺了。没气了。”
柳彩虹看着柳胜利:“没送医院吗?”
柳胜利顿了 一下:“马上打了120,但是120来了之后,说没办法了。”
柳彩虹被请进家门,门口的鞋架子上,还放着她的一双棉鞋,柳彩虹仔细一瞅,眼泪突地下来了,那是柳彩虹离开铁岭的时候,扔下的棉鞋,这么多年了,为什么要放到鞋架上,还有她的粉色拖鞋,就放在她棉鞋的旁边。
下面一层是柳胜利的鞋,上面一层是姜风英的鞋,她的鞋放在中间,稳如泰山,又直捅心脏。
“你的房间还是原来的样子,你妈妈其实每天都盼望着你回来。”柳胜利瞅了一眼鞋架,又红着眼圈说:“这第二层鞋架,不准任何人放东西,你妈临走还想着你......”柳胜利又瞟了一眼马悠,以及旁边的柳悠悠,补充:“你们一家。本来想着过年你们不是要回来吗,结果你妈没等到啊。”
柳胜利见柳彩虹还没反应,又指着桌子上摆的姜风英遗像哭:“老婆子,你睁眼看看啊,彩虹她回来了!”
柳悠悠对姥姥姥爷没有什么记忆,但看到遗像,以及客厅里摆的花圈,也鼻子一酸,大声哭了出来。马悠带着柳悠悠给姜风英跪下。
大家都在痛哭的时候,柳彩虹仍然站在原地,没有哭,脸色不明。
不知道谁在她身后推了一下,接着责备柳彩虹:“你这孩子怎么不哭啊,你妈都没了。”
柳彩虹回头看着来人,一个浑身胖成球的老年妇女,柳彩虹问她:“你是谁?”
老年妇女跺脚:“我是你表姨啊,彩虹,赶紧跪下哭,有录像。”
柳彩虹已经认不出她是哪个表姨了, 也不想在录像中表现自己的孝心,她走到抗录像的小伙伴身边,说了一句:“请把摄像头关上。”
柳彩虹又看了一眼屋内无关的人员说:“请大家出去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