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已经决定要趁夜攻城,所以全军很快就休息了,要养精蓄锐,养足了体力。
包括朱楩一家三口也是一样。
何况朱楩虽然是现代人,但是某方面也很保守,可不会在行军作战中做那事儿。
正经点。
一时之间,整个大营都安静了下来,除了值守与巡逻的士兵外,都在抓紧时间休息。
可就在此时,一个鬼祟的身影悄悄的,在一个营帐边上冒出脑袋。
他往外看了一会儿,确定巡逻卫兵刚刚经过,短时间内不会绕回来,才转头低声道:“行动。”
营帐的门帘被挑开,之前被朱楩‘好心’收留的那一百号瑶族人纷纷冲了出来,手中攥着各种短小的利器,都是小刀、剪子等物,甚至还有人拿着菜刀,以及把镰刀前端拆下来制作的简陋短匕。
原来这些人表面上看起来是普通百姓,实际上却在身上随身藏着各种凶器。
那为首的人眼神冰冷阴毒,低声道:“没想到竟然遇到了一位王爷,咱们给他开开眼。”
“他大明人可以得天下,我们瑶族凭什么要当他们的奴隶?如今大首领趁势而起,拥兵十万,不日就能拿下广东。广西更是咱们瑶族的天下,只要和壮族联合起来,也不在话下。之后再进取云南、四川、贵州,一呼百应,土民各族纷纷揭竿而起。这天下就是咱们的了。”
“而且还有苗族弟兄与咱们亲近,咱们瑶族人也要崛起了。”
这些人越说越兴奋,仿佛已经看到建功立业就在今朝,仿佛都能看到金銮殿了似的。
却不知道,暗中,有不止一双眼睛正在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然后,这些人在小头目的带领下,纷纷直奔中军大帐。
他们并不知道朱楩休息的营地在何处,但是作为主帅,一般中军大帐就是主帅的休息营帐。
于是他们把中军大帐包围了起来,然后由他们的小头目一声令下,纷纷冲了进去。
然而当他们破开帐篷进来以后,却发现,里面哪有人啊。
不但没找到朱楩,甚至连任何东西都没有,完全就是一个空置的帐篷。
“不好,上当了,”有人惊呼一声,就想转头出去。
可当他们出来时才发现,周围不知何时已经被无数明军包围了起来。
而他们想要刺杀的朱楩,就在其中。
让人搬来一把椅子,朱楩坐在那里,左右正是王福与汤徐二女。
朱楩看向眼前这些瑶族人,摇了摇头,说道:“本王就知道你们包藏祸心,但是你们很让本王失望啊。本来还以为你们会做什么,没想到竟然如此无脑。原来只是想要行刺本王啊。”
说实话,朱楩本来还以为他们会有什么高招,譬如说把自己的行军路线,或者作战计划,乃至别的什么信息送出去,在自己这里当内应。
如果是这样的话,朱楩还会留着他们,将来未必不能故意透露出假的消息,好‘将计就计’。
结果这些人竟然真就只是来当刺客的啊?
那就太没意思了。
“阴险狡诈的大明人,别以为能从我们口中问出什么来,我们宁死不屈,”有人大声喊着。
朱楩都要无语了,不紧不慢的说道:“我阴险狡诈?难道不是伱们仗着本王不会轻易杀死我大明子民,于是伪装成良民的样子靠近,才被本王接纳的?到底谁阴险狡诈不忠不义?身为大明子民,在我大明的土地上生活,你们有吃有穿有喝有住,咱大明可没学那蒙古鞑子把你们当奴隶。你们就是这样回报我们的?”
那些瑶族人不说话了。
说句难听的,如果按照蒙古入侵中原之后的手段,大明建国之后,就算对各族进行血洗都不算过分。
当初蒙古不也是这么做的?
可是朱元璋为了尽快让国家稳定恢复和平,才选择按照元朝针对少数民族的做法,继续维持土司制度。
这才导致云贵川等地如今的不稳局面。
朱楩可是痛下杀手,血洗了一番云南全境,才换来了云南的和平稳定。
所以有的时候,还真不能仁慈,因为一时的心慈手软只会留下更大的隐患。
“而且我什么时候说过,要问你们什么了吗?”朱楩摇了摇头,对周围士兵说道:“既然他们要舍生取义杀身成仁。那就成全他们。杀了吧。”
随着朱楩一声令下,周围士兵纷纷举枪就刺。
这些瑶族人为了混入军队之中,只是在身上藏着许多短刃,如今面临明军的长枪,哪里会是对手。
何况这可不是武侠片,这些瑶族人也都只是普通人罢了,若论单个的个人身体素养,甚至还不如这些士兵。
于是只是几个眨眼功夫,这些人就都纷纷倒地而亡了。
朱楩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不过是一百来号人罢了,早就已经习惯了。
别说一百多人,就是一万多人,那又如何?
对敌人的仁慈,那就是对自己人的残忍,所以朱楩对自己人要多温柔有多温柔,对敌人就是要多冷血有多冷血。
抬头看了眼天色,朱楩说道:“看来时间已经不早了,正好就准备启程吧。”
这些瑶族人还怪好的呢,用他们的血和生命,来喊朱楩起床。
谢谢啊。
“把马蹄以布包裹,不可点燃火把,趁夜行军。”
朱楩一一吩咐下去。
如果是大队骑兵一起奔走,马蹄声就太大了,会引起英德县城内的警惕。
包括火把也是如此。
黑夜里的一缕火光,甚至可以让二十里地之外的人看得清楚。
所以只能趁着夜色摸黑行军了。
王福负责的城门在对面,距离最远,于是他率先领军出发了,带走了五千一百人。
而后彭越也率领着三千人,又叫上了还迷糊着的李景隆,两人也出发了。
这就是八千人骑兵被分了出去,还有七千多骑兵跟随着牛胜,以及花荣率领着一万步兵列在后阵,全都默默的看着朱楩,等待他的命令。
因为要等王福和彭越的队伍去做好准备,所以朱楩不着急,还把钱贵与顾纹叫了起来。
“二位先生就不要跟着一起冒险了,”朱楩看了眼两人都是手握腰间佩剑的架势,哑然失笑道:“二位先生加入进来,也不过多了两个士卒。可如果二位先生稍有差池,那就是巨大的损失,超过一座城池,甚至超过一省之地啊。”
钱贵与顾纹对视了一眼,心中纳闷,殿下今日怎么这么客气?往日里他张口闭口都表达着对世家的不满呢,就差骂一句狗东西了。
这是吃错东西了?
朱楩可不知道这俩人在心里怎么腹诽自己的。
接着,他看向身边已经换上全副武装的徐妙锦和汤欣,笑着问道:“二位夫人,可敢跟为夫登上城头,杀他个人仰马翻?”
徐妙锦把手中长枪往地上一顿,当仁不让的说道:“夫在哪里,妇就在哪里。”
何为夫妇?夫在前,妇在后,此乃夫唱妇随。
汤欣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喃喃了一句:“不然你以为我们为啥在这里?”
她还是太不好意思了,不像徐妙锦已经彻底放飞自我,天下谁不知道她徐妙锦是朱楩的人?
“好,如此良辰美景。”
全军一脸问号,这三更半夜的,哪里是良辰美景了?
又听朱楩说道:“正是月黑风高杀人夜。”
众人骇然,这就是良辰美景啊?
你管这叫良辰美景?
“又有二位佳人相伴,夫复何求?来呀,牵我的马来,”朱楩兴致高昂起来,让人把自己的老伙计带来。
徐妙锦和汤欣也分别有人把她们的马牵过来。
她们之前一路乘坐的马车,当初就是从魏国公家驾驶出来的,而拉车的马,那也是魏国公府提供的,虽然不是徐妙锦之前在草原上骑的那匹,因为那匹马原来是她大哥徐辉祖的爱马。
但是魏国公府出品,那也都是上等马啊。
夫妻三人(人家汤欣是偏妃,也就是平妻,还真是夫妻三人)纷纷翻身骑在马上。
朱楩再回头看了眼全军,大喝一声:“出发,收复英德,只在今晚。杀。”
“杀。”
此时大军已经不必再担心被发现,跟随着朱楩,直奔十几里之外的英德县城冲去。
尤其是牛胜这头憨牛,竟然扯去了上半身铠甲,光着膀子提着他那把夸张的斩马刀,紧紧跟在朱楩身后。
“憨牛,滚回去,老子不上城头打开城门,你是想一头撞死在城门上啊?”朱楩转头骂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