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办法?”
“我送你到半荷台去躲避风头。”
话音毕,闲月却眉头皱起。
卫景修背过身,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我跟李承北现在是合作关系,他不会得罪我,所以你去那里也不必担心受委屈。半荷台的位置很好,寻常人不知道,官家也不会找到那儿去。”
“那兄长呢?”
卫景修沉默了。
“你要我不管公府死活了?”
卫景修深吸一口气,回头,“公府在劫难逃,你还不明白吗?”
这话将闲月一下子丢进冰窖里。
闲月的神色呆滞半晌,而后缓缓才有了血色。她僵硬地转过身,要走。
卫景修箭步上前,握住她的手腕,“你听见了吗!你不走,只能跟公府一起陪葬!”
闲月此刻已经有些眼圈发红,她看着外头皑皑白雪,忽然意识到这是公府最后一个冬天。
她看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推开卫景修的手,轻声说:“谢谢你。”
卫景修僵在原地。
闲月拖着沉重的身躯,一点点消失在卫景修的视线里。
后来很久,卫景修还会梦见这个场景,梦见她好像也被那白雪覆盖了,等他醒来,全身冷透了。
自从姜奉云住到郊外去,已经历时一个多月了,他未曾回府,只是偶尔有人代替他回来取几件衣裳,脱几句话。
闲月也维持着没事人的样子,学着怎么样让公府看起来与从前无异。
那所谓的张公子被赶出府后,日日在春澈茶楼集结一帮狐朋狗友,编造一些不入流的话污蔑闲月。
这不,他又在茶楼那儿说这些下流话了。
“嗐!什么大小姐,一个木头罢了,见了我呀,那是唯唯诺诺,只知道陪个笑脸。”
“哈哈哈哈哈!当真如此?不过听说他们家小姐长得倒似那天仙,不知比我家小妾如何啊?…”
几个人笑作一团,吵吵嚷嚷地惹人生厌。
正好,闲月晚上准备要请府里人吃喝一顿,这会儿到春澈茶楼预订一些菜。
那张公子笑到眼泪都出来了,忽然看见闲月的身影,立刻止住,拉拢几个人指着她的方向说:“你们可走运了,瞧!那不就是温国公府的宝贝千金?”
他故意说得很大声,闲月当然是听见的。
楼里除了他们这些整日报团的下三滥,还有许多其他寻常的客人,有的看好戏,有的则厌恶这帮人的作为,选择结账离开。
闲月身边只有两个侍女,她们身子骨轻,却也不满,有个年纪小的直接转身瞪张公子。
张公子几个人被这一瞪,不恼反笑,嘴里不干不净地说着什么,还有起哄。
“看你说得牛气,被那小毛丫头一瞪,还不是在这儿干坐!”
张公子立刻坐起身,“谁说的?看我去给她两大耳刮子!”
说罢,张公子竟真的起身,径直走到闲月旁边,伸手没轻重地扳正刚刚瞪他的小丫头的脸。
“啪!”一个大耳刮子下去,整个茶楼都安静了!
那小丫头的脸瞬间肿得老高,她惊呼一声摔倒在地,张公子小人得志地笑起来,“瞪啊,继续瞪啊,一个臭婊子的奴才!我呸!”
骂完,他抬头看见闲月转身盯着自己。
“瞧什么瞧!你当你这是温国公府啊!老子告诉你,老子不怕你!打她算什么?我还敢打你呢!”
说着,他正要扬起手。
没想到,闲月竟直接端起旁边桌上的一碗酒,连酒带碗一同狠狠摔在他的脸上!
“哐当!”随即那碗在张公子的额头处砸了个粉碎!他那黑不溜湫的脑袋立刻有道血流下来!
小丫鬟们吓懵了,挨了一巴掌的丫头从地上爬起来,鹌鹑似地缩到闲月身后。
整个茶楼静如死穴,毫无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