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鬟却一下子跪在闲月脚边,一开口,眼泪就掉下来。
“小姐,不好了!……刚刚得了消息,今日大典上,太子向天子请求赐婚,要的人是你。”
话音一落,登时整个院子陷入震撼中,闲月愣住了,以为自己听错了,随即才问:“你说,太子爷要的人,是我?”
那丫鬟抹着眼泪点头说是。
闲月彻底怔住,大脑一片空白。
其余婢女围到那丫鬟身边,骂道:“你别是听岔了!太子爷怎么会突然要我们的小姐!”
那丫鬟哭着说没有听错,但是天子那边还未给出态度,只说来日再谈。
闲月此刻仿佛没了头的苍蝇,定定地坐在秋千上,她咬紧牙关,只觉得身上的骨头好像快要松散,一股凉意从后脊背直冲大脑。
丫鬟们都慌了,哭得跟个泪人似地围到闲月身边。
闲月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抬头看到下面一张张带泪的面孔。
“是了。”闲月轻轻开口,“所有人都知道太子爷是什么德行,他身边的侍女无数,没有几个和他是干净的。就连我,都听过这种威名。你们为我哭,也是人之常情。”
看见闲月心灰意冷的样子,婢女们忙安慰道:“眼下天子还没有应允,太子爷这一请求,想必宫中的姜大人是知道的,事情还没定锤,也许尚有转机啊小姐!”
闲月却深知,天家威严。太子爷敢开这个口,想必有了几成把握。他能重新被立,除去天子不得不寄予的厚望,他背后的势力想来也是出了不少力的。
温国公府是有钱,姜奉云这些年打点的势力也还算广。可是太子到底是太子,他身处权力中心的漩涡,是将来最有可能继承大统的人。
如果他强要,公府又如何与他抗衡?
闲月心里已经装不下任何事,她害怕极了,害怕被赐婚给太子,害怕一辈子锁在那种人身边。
一转眼的变故,让闲月忧心忡忡至夜间。
她独自坐在公府大堂内,一盏小小的烛火放在手边。婢女奉来的茶不知何时已经凉透,烛光摇曳,映着她淡如白水的侧颜。
管家站在门口,脖子伸得老长,心里不断默念着姜大人快回来。
终于,马车声响起。
闲月猛然抬头,立刻起身朝门口走去,身旁的管家赶紧追上,低着头,什么话也不敢说。
秋夜很冷,闲月红着鼻子走出门,看到她的兄长从马车里下来,还有一个人影,她定睛一看,是卫景修。
二人一眼看到闲月。
姜奉云走到他面前,轻轻握了一下她的手,感觉到凉意,便眉头一皱,“站在风口干什么,又要糟蹋自己的身体了?”
“我会嫁给太子爷吗?”闲月开门见山。
姜奉云神情复杂,居然没有给个答案。闲月见了,心凉了半边。她知道,兄长只有对没把握的事,才会显出这种沉默。
“不会。”
忽然,卫景修开口。
兄妹二人同时望去,姜奉云有些诧异,但他没细问,而是眼神招呼他先进府里再说。
姜奉云让人点亮大堂,吩咐丫鬟煮些闲月爱喝的牛乳茶来。
三人在大堂互相都不说话,闲月垂眸看着自己的指甲,缓慢地扣弄着。
等牛乳茶奉上,姜奉云摸了摸温热,才递到闲月手边,“先喝一些暖身,别再冻着了。”
“兄长,你能不能告诉我,太子爷为什么突然要我。”
一旁的卫景修看她着实害怕这次的事,于是打圆场道:“你先喝了那牛乳茶,我们慢慢给你说。”
闲月回头望了他一眼,才接过那茶,仰头喝了几口,便巴巴地盯着他俩看。
姜奉云卫景修二人对视,有些无奈地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