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老婆——！”

黑胡子男人口中含糊不清地大叫着，不容分说就飞扑而来，欲要将常牧拥入怀抱。

常牧面无表情头也不转，一斜身，闪过这个已经喝酒喝到神志不清的大汉。接着，不管那大汉扑空一头摔倒在地的狼狈模样，径自前行。

这个人身上没有妖气，也不可疑。常牧用感知分析他身上的气息，只发现了浓烈的酒味，甚至冲得他都感觉有些头晕。

继续前进。

又走了段路，常牧发现前方几丈远处，忽然拐出来一位身穿道袍的身影，背对着牧，与他同向而行。

牧微微挑眉，发现这人竟然已经跛了一条右腿，走起路来稍显不便。

道袍？道士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常牧不免好奇，看着那个背对自己缓步而行的背影。

二人仍然保持一个相对静止的速度，不快不慢，不远也不近。

忽然，道士停了脚步，回头转眼，看向身后尾随自己的常牧。

二人目光，撞了个正着。

被发现的常牧，呼吸不由得一滞。

“”道士不开口，也无动作，只是盯着常牧，眼神里透着清冷。

牧却毫无波动，仍然若无其事地前进，一边走，还一边有意地用凡人一般好奇的眼神打量对方。

常牧终于能看清对方的样貌：一个中年男人，面容不算苍老，但神情严肃冷峻，让人不敢抗视。

二人之间的距离继续缩短，而后近至身前。

擦肩。

跛腿道士将审视常牧的目光收回，却仍然立在原地，远望常牧走来的方向。

常牧也不再盯着跛腿道士打量，继续走自己的路。

两人交错而过，无事发生。

走出几步，常牧仿佛听见身后道士低声自语：

“只是一介凡人吗”

常牧不作反应，只暗笑一声，照旧前行。

之后又走了一段路，都再没有见到过一个人影。

前方，隐隐约约看见一堵墙：常牧明白，自己走到死胡同了。

正准备掉头返回，却又听见一道细微的声响：

“啪。”

是地上传来，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掉落在地。常牧驻足低头，借着月光，辨认出了地面上那一个“小东西”——

一根人的食指。

手指很新鲜，甚至从切面还在往外流着血。

常牧将剑眉一挑，面色却毫不惊慌，反而镇定至极。他的目光马上从那根手指上移开，转而环顾四周。

“啊呀，又来了一个。”有话音从头上传来，“还是个胆子大的家伙”

常牧抬头上望，只见得月下屋檐上，坐着一个头发散披，身形小巧的少女。两条细腿从檐边垂下，轻轻晃荡，很是悠闲。

“喂喂，那位哥哥，能帮我把地上的那东西捡上来吗？”少女含笑的话音，听起来却如寒冰一般，令人毛骨悚然。

常牧照做，弯下腰去，伸手就要捡那根手指。

但不他的手伸到一半却停住了，因为他余光看见，自己身边，围过来了几个看不清面部的人。

常牧直起身，转头看着那几人。

每一个都是普通市井男人的模样，但他们的两手之上，皆慢慢长出了尺余长的利爪。

常牧两眼稍咪，扭头再次仰望屋檐上的少女身影。

加上她，一共有六只，全部是妖族。境界相近，都不超过第三境后期。

一群小喽啰。

“哇哦——哥哥居然这都不害怕吗？真勇敢哪！”少女模样的妖族调戏说道，“这些可都是妖怪欸！”

围住常牧的那群妖族倒先说话了：“闭嘴，哪凉快哪呆着去，这人归我们！”

少女看上去很不情愿：“你们何必这么心急？难得碰到一个这么俊还不怕妖的，我还想多玩会呢……”

“再多话，就先杀你！”那群妖族可不讲什么先来后到，只是凶狠吼道。

“——好吧，随你们便咯。”少女扫兴地说完，便一转身站起，“就让给你们了。——这位哥哥，祝好运哦～”

说罢，少女妖族回身一跃，跳过了屋脊，不见踪影。

常牧重新转回头来，面对那群妖修。

那群妖的其中之一忽然冷声道：“你们说，这次怎么杀，比较合适？”

另一个妖修则用更加尖锐的话音桀桀一笑，回答：

“先切四肢，再开膛破肚，放血放死之后，脸皮归我，其他归你们！”

其他妖族听完，哈哈大笑起来。

常牧看着这一切，面无表情，心无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