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远?”
妘如烟眼皮一跳,低声道:“他是当今的丞相。”
柳风心中了然,趁着月色打量着风远,他本以为贵为一国丞相,必然是贵气堂皇之人,没想到眼前的风远看上去更像是一个事务农事的中年庄稼汉,蓄着短须,灰发犹如杂草。许是经常劳作,肤色呈现久晒之后的黑色。
他的气象甚至不如一些世家子弟。
柳风心道:“丞相若是下田种庄稼,必然是一把好手。”
雷泽看清风远的面目,还礼道:“见过丞相。”
风远侧身避开,惶恐道:“雷相此举折煞我了,风远已经辞了官身,更当不得此礼。”
雷泽诧异,问道:“我知道你胸有抱负,又深晓黎民之苦,更能料其事,你做扶余国的丞相,乃是扶余国之幸,何故辞了官职?”
风远拱手,道:“雷相归来,扶余国如今有了更好的人选。风远不才,原为雷相鞍前马后。”
雷泽失笑摇头,道:“如此岂不是委屈了你,再者说我命不久矣,如今能来到帝都已是幸事,还如何有心力料理国事,此事切勿再提。”
他话锋一转,笑道:“我巡游时,你借机杀了我许多故友,今夜需受我一剑,请!”
风远一怔,心中思忖雷泽的用意。
“他是要考教我的实力还是真的要为那些故友报仇?”
雷泽摘去龙渊剑,道:“不必多想,请受剑!”
风远抛去脑中杂念,郑重以待。
“请!”
雷泽挥剑,只见四道剑光同时涌现,在剑光涌向风远的瞬间,又有无数道剑光凝聚,先后斩向风远。
柳风眼睛一亮,道:“这不是平心意剑招。”
他屏气凝神,试图看清雷泽手中的剑招变换,却逐渐跟不上雷泽的速度,只好模糊记在心中,他感受到剑光之中有万千异象涌现,他试图看清其中的异象时,只觉得心力憔悴双眼酸涩不止。
“不行,我的实力不够,强行揣摩剑意会被剑意所伤!”
柳风闭上眼睛消化所得。
风远在看到这些剑光时,便看清了剑光之中的异象,他看到其中一道剑光之中,死去的风远候萧远活了过来,大喝道:“想杀我,你够资格吗?”
他看到剑光之中的永丰帝对他弃如敝履,将他贬入南山,他又看到有北地造反,天下大乱,有人问他如何应对。种种异象不一,平贱夫妻之哀事,老弱病残之痛事,隔墙邻里之纷争,家中幼子之吵闹。
“好剑法!”
风远沉心,开始一一应对。
只见到漫天的剑光以极快的速度湮灭,剑光湮灭时其中的异象纷纷消散。
几息后,风远揉碎最后一道剑光,顿时有一口浊血喷出老远,浊血落在地上嗤嗤作响,眨眼间那块地砖便被消融一空。
风远躬身拜谢,道:“雷相剑法无双,以一剑问心,传道,斩除蒙蔽我神智的戾气,风远不胜感激。敢问这一剑何名?”
雷泽道:“终日俗事缠身,会让你变成一个只会处理事务的机器,最近你的杀气太盛,已经开始蒙蔽了你的神智,久而久之你的修为便会停顿不前,难以寸进。”
“这一剑叫做不器,便是希望你不会被这些琐事束缚心胸眼界,这样的你做扶余丞相会让我更加放心。”
风远执礼,道:“受教了!”
雷泽指了指柳树下的石椅,道:“我以前感到迷茫困惑时,经常会来这里坐坐,如果将来有一天你也感到迷茫,不妨也来这里坐坐。”
“好!”
雷泽与风远趁着月色坐在河边夜谈,柳风则趁着闲暇钻研《盈虚长生洞天》的开启法门,白玉骢见柳风这般用心,于是抱着《风府幽冥洞天》开始用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