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风战斗的动静早已惊动了一旁的妘如烟和白玉骢,白玉骢一脸正色正欲相帮上前一蹄子撂翻贼人,自己妘如烟拦下他,冷笑道:“哼,你不必帮他,他一腔大丈夫胸襟,出手处处留情,分明是不愿意伤那贼人。”
白玉骢瞪眼一看,只见果然如妘如烟所言,柳风处处留手,愣是与那女贼大战了三十六个回合,最后还佯装中了迷魂烟,将那女贼放走。
女贼临走时,他借着刀光剑影看清了女贼的面目,顿时面色古怪起来,心道:“原来如此,是慕婉儿那就说的过去了,可惜他们战错的方向,不然今夜岂不是遂了他的愿。等等……他会被浸猪笼的,我这个想法很危险。”
妘如烟也看到了慕婉儿的脸面,心中生疑道:“她为什么回来?”
战斗终于结束,妘如烟正欲说话,突然瞥到柳风将一块面巾揣进怀里,顿时气不打一出来,扭头回房哐的一声关上了门。
白玉骢不知她为何突然如此生气,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他忧心道:“风爷,过了今夜恐怕你我的日子都不太安生了,今夜是蒙面女贼,明天可能是蒙面男贼,后天可能是持刀小贼,风爷你旧伤未愈,下次不要强行出手了。”
柳风笑道:“若是他这样的贼人,来一个我打一个,来两个我打一双。”
说罢,他开始收拾凌乱的房间。
翌日,雷家老祖差人送来了三碗红豆汤,还有一盒玉膏。
柳风接过红豆汤,诧异道:“他倒是个信人,说给我们尝尝还真送来了。”
雷天正知晓此事后脸色一变,那盒疗伤的玉膏他并不放在心上,雷家有的是。
他知道老祖有一桩喜好就是喝红豆汤,送去的红豆不论好坏老祖都会留下,若是喝不完的红豆,他就种在院里。而且他知道老祖向来胸怀广阔,唯独对于红豆汤一事十分吝啬,等闲之人绝难让他分一碗红豆汤。
后来,雷天正想知道其中的缘由,便自己熬了一碗,尝便之后只觉得稀松平常。
良久,他压下心中诸多猜测,开始处理一郡之实物。
似他这等一地要员最是守时,时辰未到绝不会处理公务,时辰一到便绝不会在处理公务。
“长平县有刁民聚众要田,哼,他们那来的胆气?”
这等小事他并未放在心上,提笔回到:“刁民聚众,有造反之势,汝可酌情提兵镇之,匪首悬颅示众,余者充入矿山。”
一封写罢,他又休修书一封,言辞恳切恭敬,言说西郡城有匪首聚众已成大势,望朝廷拨下粮草军饷以资剿匪之行云云。
如此二三,他处理完各项事务又开始处理族中事务,一切事务落罢,有娇妻美妾奉上香茗,以口对啄细水长流。
一时间怎一个香艳了得。
雷家老祖闭关之地,雷泽正在教学,他突然察觉到族中某些荒唐场景,他看了看认真听学的雷兴儿又捏了捏手指,顿时失去了传经授道的兴趣。
“我传经授道,是为了有一天我雷家不至于家道中落,可是我这么做便是对的吗?雷家因我而起,因我而兴盛,他们如今有了权利,便开始胡作非为祸乱天下,扶余的百姓何其无辜?顾哥儿,你说如今的扶余百姓和三百年前的我们有区别吗,应该没有吧?”
“我闭关太久了,以至于醒来之后这个世道如此陌生。”
他的视线望向整个扶余,低声自语道:“你们这些还活着的跟了顾哥儿那么久,为什么不念着他的哪点好,替他照看这天下一二?”
突然,他想到了一件事,道:“或许,正是因为我们活着,这个世道才没有一点生气。”
他有些哭笑不得,自己活着对于如今的扶余竟然成为了一种罪。
雷兴儿正听得如痴如醉之时,只见老祖突然停止授道,他不明就里的看向老祖,只见老祖努了努嘴唇,问道:“你对世家弄权四字怎么看?”
“世家弄权是世人对我们的污蔑,世家掌一地民生,给他们吃给他们穿,他们非但不念我们的好,反到要污蔑我们,哪天我若是遇到了,一定割了他们的舌头。”
雷泽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在讲。
雷兴儿不知老祖想法,却也看出老祖此刻心情不佳,顿时有些惶恐自己哪里做错了,想到自己一向乖张,从未惹老祖生气,不由的放下心来,心道:“老祖神通广大,一定是哪些该死的刁民乱嚼舌根被老祖听到了……”
雷泽闭上眼睛,心中叹道:“舌头易割,人心中的想法怎么割?他的想法已经深入骨髓,现在学了我的道法,将来也是为祸世间。”
“罢了,儿孙有儿孙福,哪天因果报应加诸已身时希望他们挺得过去,挺不过去那就毁灭了吧。”
这一刻,他突然想见一个人,那人是如今朝堂上的丞相,姓风名远。
听闻风远野心勃勃一心要整顿朝纲,再现开元盛世,却举目无亲四处受阻。
“在看看……”
他决定临行前,在看看如今丞相的作为是否配得上他的野心。
转眼又是夜晚,柳风正在思索善缘是什么的时候,突然听到沙沙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暗中潜行时脚步落在地面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