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孟走过去,接过第五浮生手中的卷轴,旋即呈到了陈墨的面前。
陈墨先是邀请第五浮生落座,然后便是查看起了卷轴。
卷轴内容,就是淮王为了两边百姓的安稳,为了和平发展,打算跟他确定双方在淮河两边的势力范围。
条约表示,淮王无意与陈墨为敌,不会侵略,并希望改善彼此关系。
然后就是条约的规定。
第一,缔约双方保证不单独或联合其他势力彼此互相使用武力、侵犯或攻击行为。
第二,缔约一方如与第三方势力交战,另一缔约势力不得给予第三方势力任何支持。
第三,缔约双方决不参加任何直接、间接反对另一缔约方的任何势力组织。
第八,条约有效期为五年。
第五浮生抿了口孙孟送过来的茶,看着上方正在观看条约的陈墨,轻声道:“侯爷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后续经王爷同意可以加入条约中。
当然,只是一些小要求的话,在下也可以为王爷做主。”
陈墨手指轻轻敲打着桌子,心中只觉得对方给自己送枕头了。
拿下麟州后,陈墨就决定了休养生息,不再发动任何战争,好好的经营三州之地,养精蓄锐。
而他不想再战了,不代表别人不来侵犯他,所以淮王的这份条约,起码从公义上保证了淮王的势力不会来侵犯他的地盘,保证了麟州南部的稳定。
不过谈判吗,自然不能让对方看出自己的所需所求。
现在淮王主动派使者来找他,说明对方的需求更强烈。
既然如此,这羊毛必须得薅一波。
陈墨收起卷轴,让孙孟拿给了张河看,旋即说道:“条约我看了,但本侯乃大宋之臣,淮王乃奸臣逆党,朝廷命本侯讨伐淮王,若是签订了这样一份条约,那岂不是陷本侯于不忠不义之地,这让天下人如何看本候?”
说到最后,陈墨还特意轻喝了一声。
军帐中的气氛顿时变得压抑了起来。
但第五浮生却仍是面不改色,云淡风轻,道:“在下刚才跟侯爷说了,侯爷对王爷有所误会。丞相徐国忠腐独断专权,凶国害民,逆天无道,荡覆王室。
王爷为了不让百姓生民涂炭,太祖之基业亡于徐贼之手,加之天子血书昭告天下,控诉徐贼的罪行,王爷这才愤而出兵,入京勤王,诛奸邪,还大宋朗朗乾坤。”
说完,一双黑眸直盯着陈墨,继续说道:“可谁知徐贼倒打一耙,反而诬陷王爷,让天下误会,其心可诛。”
陈墨:“……”
能出使的人就是不一样,这嘴皮子就是麻利。
“是吗.”陈墨用粗糙的大手搓了搓脸,继而道:“淮王和崇王都是皇室中人,是一家人,梁家和萧家也关系匪浅,而本侯之前收复虞州,已和崇王、梁家结下了梁子。
淮王现在来找我签订条约,怕不是别有用意吧。”
“侯爷这是哪里话,王爷他真心实意,若不然也不会让在下独自前来。”第五浮生道:“况且在下此行,也有为了缓解侯爷和崇王的矛盾的目的。”
第五浮生通过陈墨说的话,可以得知,陈墨和徐国忠并不是一伙的,牵扯不深,若不然在他说徐国忠的时候,绝不是这个反应。
看来他猜对了,陈墨真的是要自立门户,而不是当别人“打手”了。
“哦。”
陈墨来了兴趣,直言不讳道:“我抢了崇王的儿媳,囚禁了梁松,这等矛盾,使者想要怎么化解?”
“侯爷有所不知,崇王与梁家定下的婚约,并不是梁松的女儿梁雪,而是梁慕的侄女梁悦,所以这抢儿媳一事,完全是不存在的。”第五浮生说道。
此话一出,孙孟、崔爽、张河都是瞪大了双眼,刚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的陈墨,差点把茶水从嘴里喷了出来,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不愧是王公大族,这自欺欺人是玩得真溜。
但不得不说,这一套还真的行得通。
要知道,大宋皇朝是男尊女卑的,即便是梁家女,也是一样。
这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女性拥有独立名字的可能性,女性往往被称为“某氏”,即跟随父亲的姓氏,而出嫁后的女性有的还要跟随夫姓。
在崇王府和梁家定下婚约的时候,天下人所知的,也只是知道崇王世子和梁家女定婚了。
除了那些了解详情的人,谁知道这个定婚的梁家女叫什么名字,具体是谁的女儿。
而梁雪没嫁人前,又是常待在闺房,很少抛头露面的。
加之这等耻辱的事,梁家和崇王府也不会公开,欺瞒天下人,完全能行。
须知,自古以来,历朝历代的史书上,有几个女子的名字能被记录下来。
就算记录了下来,也是用某某氏代替的。
“这个.”这搞得陈墨都不知道怎么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