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南。
作为大宋开国时期的京师,即便是经历了地动之乱,导致京师改迁为天川,但洛南对于大宋来说,有着不一样的意义,因此洛南后续的发展并没有陷入停滞,一直稳步前进。
洛南也没有受到灾害与战乱的波及,到了如今,已经是极为的繁华,人口超过了百万。
且作为曾经的京师,开国时所建的皇宫保存了下来。
夜色降临。
皎洁的明月挂在廊檐上,昏蒙的月色为高墙内的角楼、宫室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银光,给这洛南的宫墙平添了几分苍凉。
楚南站在高阁的窗口,双手扶着窗台,微微朝外探出身子,视线在窗外鳞次栉比的宫室和纵横交错的小路上观寻着。
自从迁都至洛南后,他就被囚禁在了这座高阁中,名为天子,实为阶下囚。
连续几天,他每天都会站在这里观察窗外的地形,从窗口能够看到宫室和路径,几乎已完全被他熟记于心,就连近处的禁卫换岗时辰和巡视路线,他也丝毫不差的全部掌握。
但他却并没有从中找到一丝漏洞。
楚南如今就是徐国忠手里的一尊傀儡,徐国忠如何会让楚南逃了,自然是要严加看守的。
“列祖列宗,这大宋的江山,真要亡于朕的手中吗?”
楚南望着窗外的夜色,悲声低语。
“陛下,妾身为您煮了一碗绿豆汤。”
就在这时,楚南身后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脚步声在他背后停了下来,一个修长曼妙的身影立在离他只有两步远近的地方。
来人正是楚南的皇后梁姬,梁姬乃真正的梁家嫡女,父亲乃当朝国丈及梁家族长,身份显赫。
而梁姬能入宫当皇后,除了身份显赫外,身材样貌也是首屈一指。
来高阁之前,梁姬还特意换上了一身轻薄的宫裙,化了淡妆。
然而此刻楚南,对女色完全没有兴趣。
“皇后,辛苦你了。”
楚南转身从梁姬的手中接过绿豆汤。
结果刚喝一口,风儿从窗口灌入屋内,烛台上的白烛火苗摇曳,在屋内铺洒了一层昏蒙蒙的黄光。
房门被人推开,一名打扮儒雅的中年文士带着两名宦官走进屋内,站在左边的宦官手中还捧着一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只白玉造就的酒杯。
柔和的烛光照射在酒杯上,酒杯折射出莹润的光泽,煞是好看。
梁姬侧身看去,凤眉顿时一蹙,喝道:“放肆,这是陛下的寝宫,没有通报,你们竟敢擅闯,徐国忠,你眼里还有没有陛下。”
梁姬一甩手,发髻上的珠钗也是跟着微微晃动。
“不得无礼。”楚南抬了抬手,向走进屋内的中年文士问道:“徐相平日操劳国事,如何有闲暇来朕居所?”
“臣为陛下尽心尽忠,为大宋江山殚精竭虑,臣以为陛下懂臣的苦心,却没想到陛下将臣视为奸逆,臣实乃痛心。”
徐国忠已经完全搞懂了勤王大军为何要来攻打他的,完全就是楚国的那封天子血书。
在天川的时候,因为要处理朝政和应付勤王大军,徐国忠便将此事放了下来,现在空闲下来,必须要好好的算个账。
“徐相,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楚南面色一变道。
“能有何误会,陛下若是不懂臣的苦心,完全可以单独跟臣说,为何要在外人的面前污蔑臣,写下那一封天子血书。
淮王,浪子野心,陛下请他入京,无异于与虎谋皮,若不是臣将陛下从天川救出,陛下早已是一具枯骨了。”徐国忠冷冰冰道。
“放肆。”梁姬斥声一喝。
“啪!”
话音刚落,徐国忠反手一巴掌就抽在了梁姬的脸上。
徐国忠乃上品武者,即便是没动用先天灵气,也不是梁姬这种中品武者抵挡得住的,直接被抽倒在地,脸颊红肿了起来。
楚南双眼圆睁,惊惧的朝后退了两步,他万万没有想到,徐国忠居然连他的皇后都敢打。
梁姬捂着脸,咳出一口鲜血:“大胆徐国忠,伱竟敢以下犯上。”
“陛下.”梁姬看向楚南,可后者却吓得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梁姬有所失望,身为天子,居然连呵斥的勇气都没有。
“太后薨殁,臣恐陛下思忧过度,特意备黄酒一杯,前来敬献陛下。”徐国忠示意了一下,身后的宦官顿时双手捧着托盘向楚南走来。
“太后.”闻听此言,梁姬凤眸圆睁,小手掩着嘴,眼神惊惧,太后好端端的如何会薨殁,唯一的可能就是遭了徐国忠的毒手,两行清泪也是顺着脸颊滑落。
楚南也是身体轻轻一震,有些悲愤的看着站在面前的徐国忠,觉得他是疯了。
看着托盘里的酒杯,楚南隐约也猜到了什么:“徐相欲弑君乎?”
徐国忠没有说话,朝着另一名宦官招了下手,后者走上前去,端起托盘里的酒杯,似要亲手给楚南投喂。
楚南吓得步步后退。
梁姬前往起身挡在楚南的面前,可楚南不知是不是吓的,还是怎的,居然一哆嗦跌坐在地上。
梁姬看到这一幕,心头顿时涌喷一股羞愤,堂堂天子,竟如此不稳重,她一边搀扶起楚南,一边对徐国忠喝道:“你敢弑君,不怕传出去遭天下人唾弃,背负千古骂名吗?”
徐国忠抬了抬手,宦官顿时停下,他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女人,不愧为梁家女,比天子稳重多了。
但他没有理会梁姬,而是把目光看向楚南,道:“不过臣知道这件事绝不是陛下的主意,肯定是有旁人指使,陛下听信了他人,才做出这种错事,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