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
冰雪有所消融,大泽山后山,数十人在山林间穿梭,其中一人身袭青色长衫,配备一枚翠绿玉带,挂着一架折叠起来的十字手弩,手上拿着一架打造了数月的四十二石弓。
他的头发束成一个髻,斜飞的英挺剑眉下,是双深沉如海的眼睛,高耸的鼻梁下是紧闭的薄唇,配上修长健硕的身形,颇具英武之气。
他从背后的箭篓里取出一支羽箭,将箭矢搭在弓弦上,一拉即至满弦,他瞄准远处的野鹿,手上的力量逐渐传递到弓箭上。
双指一松,一箭射出,箭矢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啸声,精准的射中了远处的野鹿,野鹿一声惨嚎,便是倒趴在地。
“陈帅神射!”
男子身后响起一片欢呼,随后两名带甲的亲卫一拥而上,将那射中,却没有完全死去的野鹿捆住四蹄,肩扛了起来。
陈墨回身看去,孙孟等数十名亲兵手中各提着猎物,说明今日狩猎的收获还不错。
时间进入二月份,虽然冰雪消融,但温度却没有上升多少,随处可见的冰棱子。
不过也正因为这个原因,福泽楼售卖的蜂窝煤卖得火热。
虽然蜂窝煤一个只卖三文钱,但分担下来,一个蜂窝煤的成本不到一文钱,所以薄利多销,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进账两万多贯。
若不是产量跟不上,还能卖得更多。
这蜂窝煤的生意,爆发期还是半个多月。
“行了,天色也不早了,下山去吧。”陈墨简单的说一句话,都带着白白的雾气。
“好消息,好消息”就在这时,一道人影急匆匆的跑来,脸上露出兴奋又激动的笑容。
来人正是张河。
亲兵让开路来,让张河走上前来。
陈墨将手中的强弓交给一旁的孙孟,轻笑道:“水哥儿,什么好消息?”
“陈帅,您封官了,好像是叫.什么宣威将军。”张河说完后,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弓着腰,双手撑着膝盖。
亲兵给张河递去水囊。
“罗广封的?”陈墨没当回事。
“谢谢。”张河灌了几口水,然后将水囊还给亲兵,继而说道:“不是罗广封的,是朝廷,是天子,陈帅,我们以后不是反贼了,是官军了。”
张河神色无比的激动。
大宋皇朝立朝近四百年,虽然期间也爆发过叛乱,但没有一次能成的,若是可以选,张河自然是不想当反贼的。
此话一出,陈墨身边的一众亲兵也是神色各异,就连陈墨也是挑了挑眉,道:“这是谁跟你说的?”
“这是朝廷在半个月前发布的公告,天下人人皆知,不仅是陈帅您,就连天师军的其他渠帅,包括天师罗广,也都被授任了官职,文书都送到衙门了,耿县丞正在看呢。”张河道。
“走,回去。”听到张河这话,陈墨知道前方这是出大事了,当即朝着衙门赶去。
……
当陈墨回到衙门的时候。
一众大小将领,都在于此了,围在耿松甫的身旁。
当陈墨走进来,一个个都敬畏的打着招呼。
“陈帅,您回来了,这是文书,陛下任命您为五品宣威将军。”耿松甫将文书递给了陈墨。
陈墨接过一看,继而眉头一皱:“这上面怎么没有玺印?”
他见过县令常远的任职文书。
“因为这不是朝廷的文书,而是丰州天师军发放的。”耿松甫道。
陈墨一愣:“那跟朝廷有什么关系?”
“因为这是朝廷发布的公告,赦免了天师军所有人的罪责,只是勤王大军封锁了河东,威逼镇天门,任命文书发放不过来,有些被堵截了,但朝廷给罗广的任命书,却送到了罗广的手里,任其为平淮大将军,封安国亭侯,率军讨伐淮王。”耿松甫道。
陈墨听明白了,道:“看来这是徐国忠的驱虎吞狼之计,他的伪朝廷军要顶不住了,想要与天师军联合,换取一线生机。
如此看来,这所谓的诏令,想必也是徐国忠威逼天子发的。”
“没错,这对我们来说是个好消息,以后我们再也不是所谓的贼军了,不管天子是不是被胁迫的,起码我们以后站在大义上,反倒是淮王他们,现在成了逆贼,我们以后好行事多了。”耿松甫道。
这点,陈墨也是认同,这代表着他们可以在道德和道义上,赢得广泛的认可和支持。
但胡强、韩武他们可不懂这些,见陈墨和耿松甫的讨论停止了,忙问这宣威将军是个什么官?
苏文一知半解的说道:“五品,应该是个大官,可比县令高多了?”
“非也。”耿松甫道:“宣威将军与勇武、壮威、明威、定远等沦为杂系将军,是武散官,虽然官职要比县令高,但实际权利,远不如县令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