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破晓时分,殷逢攸果然是第一个醒来的,他看了看还在烧着的篝火问道:“你不会真的守了一晚上吧?
然而对方只是淡淡瞅了他一眼没有回答,见他拍掉手上的沙粒,站起身来便叫醒了还在熟睡中的几人。
“干嘛啊,大公子,这天才刚亮,让我再睡会呗。”韩雅懒散的翻了个身抱怨道。
少年叹了口气以一种无奈的语气说道:“行,你再睡会吧。如果现在出发,在晌午之前我们就能到达泊西村不过要是有人再被中暑晕倒,就别怪我不讲情谊了。”
“是!公子大人!已经完全不困了,现在就出发吧!”
突瑞斯沙漠罗布淖尔湖西泊西村继业二十一年二月廿八
众人赶到村庄之后,都被眼前萧条的景象惊呆了,村庄里没有丝毫生机,剩下的只有风吹过房屋发出的嘎吱声。殷子初眉头微皱,这和他看到的本该发生的未来不一样,村子不应该现在就消亡,再他看到的未来里,幼泽的湖水被陇王大量汲取早已接近干涸,那场雨水过后,幼泽水得到了及时的补充,但是却失去了庇护的作用,随着乌敬兽潮的爆发,村子也随之收到波及,村子的消亡比它本来的命运早了很多。
“这里比起乌敬都差好多了诶,这里真的有在住人吗?”韩雅四下打量着破败不堪的村庄说道。
“嘘,韩小姐,这么说话不礼貌的。”殷逢彰提醒道。
“能在灾厄中活下来,并且建立村庄已经算得上是伟业了。”殷子初称赞道。
“公子,这里不对劲,一片死寂的好吓人。”苏九栀在一旁小声提醒道。
“有人吗?”殷逢攸喊道。
……
无声回应,几人慢慢走到了村子的深处,四周的房屋已经被风化的很严重了,看起来已经荒废好久了,更让人细思极恐的是,每家每户的房间里都摆放着纸人。纸人是人们下葬时候的消耗品,据说给纸人点睛就是赋予了纸人灵气,极其容易招惹不祥之物。“大家四处看看吧,看看还有没有人家在。”殷逢彰提议道。
远处突然传来韩雅的尖叫声,众人急忙赶了过去,只见韩雅正瘫坐在一个纸人身前,纸人的头圆滚滚的滚在一边。
殷逢攸见状急忙将对方扶起来问道:“韩小姐,没事吧?”
“没事,这个纸人它居然有眼睛。”
“这里已经没有生人的气息了。”苏九栀说道,“如果有人的话,我可以感觉得到的。”
“不是,你别吓我啊。”苏九栀的话说的韩雅脊背发凉。
四周诡异的气氛让几人不免心弦紧绷。突然,一个苍老的声音从不远处的屋子里传来:“你这小丫头,年纪不大,嘴倒是挺臭,难道老夫不是人吗?”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蹒跚嶙峋的老人拄着拐蹒跚着走出来。
“噗嗤,苏小姐这打脸来得好快啊。”韩雅笑道。
……
“几位,可是从远昌来?”老人问道。
“不是的,老先生,我们从西边来,想往远昌去,路过贵村想找个地方歇脚。”殷逢攸答道。
“噢,哈哈,原来是旅者啊。这个村子已经好久没来客人了,诸位随我来吧。”老人说着把几人带进了不远处的屋子里,门前倒下的牌匾上还依稀看得出“茶庄”二字。
一进门殷子初就注意到了里屋里的气息,便问道:“老先生这里面还有其他人吗?”
“老先生?哎哟,我可听不得这些城里的称呼,文邹邹的显得生疏,叫大伯就好。这间房里除了老头子我,还有我孙女在里屋呢。”老人的语气明显慈善了许多便向里屋喊道,“犬幺子,来客人了。”
“知道啦,爷爷。”名叫犬幺子的女孩,女孩的年纪大约也就十六七岁,虽然相貌平平并不出众,但是眼里那种活泼的生气倒是比较惹人喜欢。
犬幺子推开门把茶水端到几人面前,“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大漠之外的人来村子,从前我之见过一些从远昌来的人。你们给我讲讲大漠之外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呗,要是有机会我也想出去看看呢。”
“咳咳,犬幺子!”老人呵斥道,“去干活去。”
“知道啦,爷爷。”犬幺子应道,“公子,你身上的的气息可真好闻呢,嘿嘿,那我去忙啦,会见~”女孩看着殷子初抛了个媚眼说道。
苏九栀死死盯着对方直到对方进了里屋之后,看向殷子初问道:“什么味道啊?我怎么都没闻到?”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少年看着犬幺子离开的方向陷入了沉思,突然视线就被淡紫色的梨花挡住了,“你别闹了。”殷子初摆摆手让苏九栀回到座位上去。
“被夸了一句就直勾勾的看着人家,都没这么看过我。”苏九栀气鼓鼓的走到位子上喃喃道。
老人颤颤巍巍的坐在椅子上说道:“远昌可不是什么好去处,那可是一座吃人的城,去了城里的人再也没有回来过。”
众人听到此言不由得脊背发凉。
“难道村里的其他人都被吃掉了?”殷逢攸试探的问道。
“害,你们别听老爷子瞎说,其他人啊,前一段时间不是定远王选亲吗,陇王就在远昌开了庙会,看热闹的看热闹,去帮忙的帮忙,爷爷和我也不愿意凑那个热闹,就留在村里咯。”犬幺子走出来靠着墙说道。
“犬幺子,瞎说什么?你爹你娘,你大伯二伯哪一个回来了?他们都被那座城吃掉了,殷伦岁那个老东西,不仅冒犯了圣泉的生机之神,居然还窃取神迹,真是活该他早死绝后,这是神罚!神罚!所有伤害村子的人,我们的生机之神都会降下神罚!”老人越说越激动,一双眼睛瞪得圆滚滚,似乎马上就要从眼眶里跌落出来,嘴里也开始不停的念叨着什么。
犬幺子看着老人眼睛越瞪越大,几乎眼眶都要被撕裂开来,急忙叫住了他“爷爷!。”
被打断的老人愤怒的看着对方怒吼道:“小崽子,你胆敢打断我对神明的祈祷,神怒早晚会降临再你这冒犯之人的身上!伟大的神啊!制裁她!制裁这个”老人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声音戛然而止,看着眼前的犬幺子突然慌张的说道:“不不不!伟大的神,不要惩罚我的孙女,要罚就罚我老头子吧,是我没有教导好她才冒犯了大人!”
看着魔怔的老人,几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做什么好。
“爷爷,我知错了,我知错了。”犬幺子抱着老人哽咽着说道。
老人轻轻摸着对方的头慈祥的说道:“没事犬幺子,神会原谅我们的,有爷爷在呢,爷爷会一直保护你的。”
“嗯呢,知道了爷爷,但是,在客人勉强就不要叫我犬幺子了吧,我又不是没有大名。”
“哼,祖宗说了贱名好养活,你爹非要起个什么穆思齐?这哪比得上犬幺子好?”看着对方固执的样子,老人也没多说什么,“犬啧,思齐我去圣泉那里看一看,你好好招待一下客人。”
“知道了爷爷。”待老人走后,穆思齐叹了一口气尴尬的看向众人,“不好意思哈,我爷爷本来脑子就迷糊,分不清时间了,自从我爹娘去了远昌之后,爷爷的症状就恶化了,明明才过去一周的时间,爷爷总觉得已经好几年了。”突然穆思齐看向窗外,似乎是在听谁说话一般,突然回应道:“我爷爷去圣泉那里了。”
这一举动令众人感到诧异,“穆小姐?”韩雅还想说什么却被殷逢攸拦了下来。
“怎么啦?你们还没见过阿香嫂吧?除去我们以外村子里还是留下了一些人的。”穆思齐解释道,看着眼前众人那异样的表情,穆思齐脸色一沉问道:“你们刚才没有看到她吗?”
苏九栀可以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危险的味道,甚至包涵了一丝杀意,那一阵阵寒意,让她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