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时,人群中有个声音突然冒了出来:“你该不会是回来要钱的吧?”
话音刚落,四周的议论声又热闹起来。大多数人都开始以一种怀疑的目光看着何大清,似乎觉得他回来不过是为了找儿子要钱养活自己。
何雨柱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他转过头,狠狠瞪了一眼说话的人,那人顿时闭上了嘴,但围观者的目光依然带着探究和怀疑。何雨柱心里也涌起了一丝不安,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也隐隐怀疑父亲的目的。
何大清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他垂下头,嘴唇微微发抖:“我……我没有……只是想回来看看……”他说得越来越小声,仿佛在为自己的到来找一个借口。
何雨柱不再说话,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何雨柱的心中波涛汹涌,但他深知,眼前的这个老人无论如何都是自己的父亲,不管当年他是出于何种原因离开,他现在的状态显然并不好。他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撕破脸,但他也无法立刻消除内心的疑虑。
“先进屋再说。”何雨柱最终决定不再在大庭广众下继续这个尴尬的对话。他扶着何大清的手臂,将他带进了自家简陋的屋子。
屋内的陈设极其简单,几把旧椅子,一张摇摇欲坠的木桌,墙角还堆着一些散落的农具。何大清走进屋子,环顾四周,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酸楚。这个曾经熟悉的家,已经变得如此陌生。
“你要吃点什么吗?”何雨柱问道,虽然他的语气依旧冷淡,但眼神中多了几分关切。
何大清摇了摇头,沉默了片刻后,他突然从怀里摸出一个破旧的信封,小心翼翼地递给何雨柱:“柱子……这是我这些年攒下来的,虽然不多,但你拿着,算是补偿你这些年的辛苦。”
何雨柱愣了一下,接过信封,手指触到信封时感到其中的纸币并不多。他心中微微一动,原本对父亲的猜疑也随之动摇。也许父亲并不像外面那些人说的那样,是回来找他要钱的。
他打开信封,里面果然只有几张皱巴巴的纸币,还有一张小纸条。何雨柱一眼扫过去,发现纸条上写着一些简单的字句,都是父亲这些年在外的经历,字迹潦草,显然是匆匆写下的。
“我这些年一直在外打零工,没什么固定的地方,也没挣到什么大钱。后来年纪大了,身体也不行了,想着就回来看看你。”何大清说得很慢,仿佛每个字都压在他的心头。
何雨柱的心情变得愈发复杂,他仔细看着纸条上的字迹,感到父亲的这些年过得并不轻松。那种原本因怨恨而硬化的心,此刻似乎有了些微的松动。
何雨柱看着何大清,那一身破旧的衣服已经被岁月和风尘打磨得失去了原有的颜色,袖口处破了好几个洞,裤脚也磨得边缘毛糙不堪。他的鞋子更是惨不忍睹,鞋底几乎与地面贴平,走一步就发出细微的磨蹭声。何雨柱的眉头拧得更紧了,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心硬的人,可此刻,他心中不由得泛起一阵酸楚。
他从小记得,何大清并不是这样的人。曾经的父亲是个精干利落的男人,工作稳重,家庭观念也很强。那时候,何雨柱还小,家里的生活并不富裕,但父亲总能找到办法让家里人过得体面、温暖。然而,这一切在父亲离开的那天彻底改变了。现在的何大清,像是被生活折磨得疲惫不堪,眼中少了往日的锐气,多了几分苍老的迷茫。
“柱子……”何大清看着儿子,声音中带着一丝歉疚和试探,“这些年,你还好吗?”
何雨柱心中一震,父亲这句话仿佛直接戳中了他心里的痛点。好不好?他这些年怎么过来的,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从父亲离开后,他肩上担子一下子重了起来,母亲的身体不好,家里的一切都落在他一个人身上。小时候的无助,成年后的疲惫,还有那种不被理解的孤独感,一点点积压在他的心里,变成了无形的痛苦。
“我能不好吗?”何雨柱冷冷地回应,话语中带着不自觉的怨气,“这些年,我自己扛下了所有事。妈走了,你知道吗?”
何大清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手中的木棍颤了颤,似乎撑不住自己的身体,轻轻叹了口气:“我……我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何雨柱声音不自觉地提高,几乎是质问,“你走了之后,我们的日子有多难,你根本不清楚!妈走的时候,她还在念叨你,想着你会不会回来。可你呢?你去了哪儿?”
何大清垂下头,脸上写满了悔恨,嘴唇颤动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多年漂泊的经历似乎已经将他的棱角磨平,现在站在儿子面前的他,仿佛已经失去了昔日的尊严和自信。
何雨柱看着父亲这副模样,心中愤怒的火焰却并未因此熄灭,反而越烧越旺。他的眼神依旧冰冷,内心却充满了各种复杂的情感。他想狠狠责备父亲,想将这些年累积的所有苦楚一股脑倾泻出来,可是话到嘴边,却突然感到无力。
“你回来了,突然回来了……你想让我怎么办?”何雨柱声音低了下来,语气中带着无奈和疲惫,“这些年,我早就习惯了你不在,我自己扛下了所有事。可现在你回来,让我重新面对这些……你到底是为什么回来?到底想干什么?”
何大清依旧沉默不语,脸上的表情痛苦且无助。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要求儿子原谅,甚至没有资格站在这里。他当年离开这个家,是个无法解释的错误,如今他终于鼓起勇气回来,却发现一切已经不再是他所熟悉的模样。他的儿子已经长大成人,不再是那个需要他保护的小男孩。而他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无家可归的老人。
何雨柱看着父亲那副垂头丧气的模样,心里忽然有些刺痛。他清楚,眼前的这个老人已经不再是他记忆中的父亲,不再是那个让他又敬又爱的男人。多年来,父亲的离开不仅带给他巨大的伤害,也在一点一点摧毁他们之间曾经的纽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