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缘5-潜龙妄驭逆天计,同心莫负梦中人。(1 / 2)

琢玉昆仑 青莲易安 7717 字 2023-05-18

此时的云之彬,刚刚卸了梵帝的头衔,成为一个普通的即将进入五衰的天人。神仙旅程中至黑暗的时刻也不过如此。他其实早已看过轮回之镜,从那里面看到自己堕入凡尘后的生活:槲寄生早下界,此时已经成为大周皇帝的宠妃,他虽然避开了与她再度成婚,但无法避开的是她宿世的纠缠。他会成为她的儿子,再度因为她的严苛控制而与情爱失之交臂。这便是他的命,生生世世都只是一个苦命的、孤寒的、困兽犹斗却不见曙光的帝王。

他不甘心!他怎么会甘心?他在刚换的住处里焦灼的转圈儿,外面传来一阵混乱,天人们不再嘻嘻哈哈,传来的却是尖叫,引得他不得不关注。

修罗界向梵天宣战了。

为的是抢玉奴。云之彬冷笑了一下,却不知道他的脸色已经开始惨白。修罗界也有人不死心,这个世上各个角落里不知道有多少神不死心?有多少神不愿玉奴就此在梵天平静的过一生?凭什么五千年过去了,她还只属于林握瑜?

梵天此刻一片混乱,林握瑜怎么可能妥协?他立刻决定亲自带兵参战。得到消息,云之彬心中大喜,幸好没放弃,机会来了!

凭借着对梵天各部各官的熟悉,云之彬完美的瞅到了空子,找到命书,眼睛都不眨,折了来世的三十年阳寿换取在命书中夹带私货。然后,他再度回到轮回之镜,看是否有所改变。

变是变了,但翻了前三十年,依旧没有玉奴。他已经明显感觉到身体的衰败,等不及再翻后面了,难道要到老了才能相遇吗?凡人三十岁后一切都会走下坡路,和天人五衰有什么区别?他心下焦灼,再度潜入,又夹带了一个私货。此时,修罗王的大军已经到了天门前,林握瑜已经披挂上阵,带兵杀出了天门。云之彬决定最后放手一搏,正要出门,忽然看见镜中的怪模怪样,他震惊了:他的脸已经如液体一般要流淌下来了。

计划失败,他不能再以前梵帝的身份去见玉奴了。他不甘的看着镜中的自己,天衣开始残破,腋下流出汗来,汗渍顺着胳膊往下滴,不用想也知道,身上一定也臭了。早知天人五衰的丑陋臭秽,但没想到发生在自己身上时,是如此的恐怖,他一时觉得万箭穿心也不足以形容此刻的痛苦。

为了遮掩身上的气味,他用一颗桂花树把自己遮盖起来,拿它的枝叶花朵和自己的天衣绞缠在一起,借此遮掩面目。外面没人,壮年都被迫上了战场,弱小的都躲了起来。此刻,想必玉奴正一个人在梵帝的寝宫里独守空房。

寝宫已经被重新布置过,虽然熟门熟路,但景色已经大变。过去槲寄生住在这里时,他总在书房或别的地方休息,待她下界了才搬回来,彻底换了那无趣俗气的布置。如今这里又易主了,此刻的寝宫,清雅异常,因此一颗桂花树的香气便分外突兀。更不要说还有天人五衰的恶臭。

玉奴本为守卫天宫而做计划和准备,忽然被一股莫名的甜香夹杂着臭秽搅乱了思绪,正想四处看看发生了什么,忽然有声音传来:“下界去,到人间还清业缘!”

玉奴愣了一下,侧耳倾听,那声音再度传来:“下界去,到人间还清业缘!”

“莫要留连此处的假象,快去人间继续修行!该还的债一定要还,才能安享天年!”

玉奴循声而去,看到一株奇怪的树,虽然开着花,却不知为什么感觉有双眼睛在看着她。云之彬本来就想在树后藏着,谁想到玉奴忽然尖叫一声,花容失色,“鬼!鬼!来人啊!有鬼!”

他再也受不了打击,落荒而逃。

他已经丑得像鬼了吗?他那么英俊威武的时候,为什么她不曾赞美,此时却反应的如此真实?他一直躲到最偏僻的天边去。

天人五衰的时候都躲着众人,但架不住惧怕来世的念头,会让轮回之镜随时在面前打开来世的画面。云之彬扔掉桂花树,无力的跌坐在地上,面前的轮回之镜里,出现了玉奴。

他大喜过望!如果这是真的,他如此窘迫有何不值?他喜极而泣,镜中的他与玉奴赤身裸体的在温泉中,他的梦想实现了!当下他喜极而泣,嚎啕大哭。可是,镜中的自己立刻被玉奴打了一巴掌,又一巴掌,他大惊之下踩碎了轮回之镜,哭的更伤心了。

这是不是就是欲界天的遗憾?他饮过最美的琼浆,吃过最美味的佳肴,听过最悦耳的音声,看过最壮丽的画卷,见识过最美的女人,只可惜,就是得不到她。就算做了弊,在人间里也只能做一个流氓,以最不体面的方式才能占有她。自诩伟岸的帝王,这种滋味对谁说?

云之彬独自品尝天人五衰的大恫时,玉奴正被闻讯而来的侍从和留守的官员们簇拥着。她才刚到梵天,便被吓住。诸位天人从未经历过这种事,也是面面相觑,加上此刻正是大战的敏感时机,每个人都惶惶不可终日,以为修罗界的细作进了梵天,要刺杀梵后。

“不要惊慌,我看没什么大不了。”轮转天判道:“凭我的专业职能,可以保证没有此事。”

众人疑惑的看着他:“那是何人?”

“你们先退下,容我向梵后娘娘禀告。”轮转天判其实算的出大概,但碍于梵帝的面子,并不能和盘托出。

天人们散了,玉奴泪痕还没干,无助的看着轮转天判。

上一次看见她,她还是个玉雕,美则美矣,毫无灵魂,此刻已经惊动天下,是呼风唤雨的人物了。

“轮转天判,敢问刚才是何物?”

“不过是天人五衰而已。”轮转天判据实已告天界的规律,“每个天人到最后七日都是那样,你看到的可能才刚刚开始。”

“每个天人都是那样?”玉奴不禁颤抖了一下:“我也一样?”

“每个人都一样?”

“你也一样?”

“我不是天人,只是天器。只要我一直忠于职守,不徇私枉法,不擅改因果注定,便可一直当差。若我犯错,则被剥夺人身,现出原形,在天库里放着。又或者如之前的昆仑剑一样,被罚下界去轮回。按我的职能,下界也就是个算命的,五色五味有损,福德不全,颠沛流离,困苦一生。”不知为什么,不爱言辞的轮转天判愿意对玉奴说许多,也许是那双眼睛里透出的真诚与慈悲。

“那倒满幸福。”玉奴喃喃道:“总好过如此丑陋困窘。”

“梵天有三千年福可享,苦才七日,也是公平的。若想彻底解脱,便须得到无色欲界天,日日修行精进,寻一个究竟。”

“那多美好啊!无色欲界天在什么地方?我如何能去?”玉奴眼睛一亮。

“梵后娘娘在前世中阴身的时候没有选择过吗?”轮转天判明知故问。玉奴哪里有选择?从头到尾都是林握瑜掌控一切。“已经到了梵天,便没法再去无色欲界天,三千年天寿终结,福德耗过大半,再去人间,要再从头修起,那时可千万不要半途而废了。”轮转天判补充道:“娘娘是梵后,寿元比普通天人还要多上两千岁,有五千年天寿。

“我并未曾有过什么选择。”玉奴纳罕道:“难道我的人生与旁人不同?”

轮转天判不敢答话,这是一道送命题。

“刚才我听见有声音传来,要我下界去,到人间还清业缘,莫要留连这梵天的假象,去人间继续修行,才能安享天年。这声音是哪里来的?是像我过去世里一样,总在梦中出现的吗?”玉奴捂着脑袋,觉得很多事情都想不起来,像是蒙了一层翳,怎么也看不清楚。她不知道,林握瑜在看到她的额前升起同心咒时,就立刻关闭了她的天眼,模糊了她过去世里所有除他之外男性的记忆,所以她此刻逻辑上完全顺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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