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轩打断她:“行了别客套了,哪有赌坊不出老千的,本王投骰子定庄家,让他洗牌。”
沈梦君打了个酒嗝,笑呵呵道:“正有此意。”
被指到的孟兴怀又重新活过来。
只要别让季轩那双臭手碰到牌就还有的打,他投骰子只能投个一,还不是次次都当庄家。
对面可是只拿了一丁点碎银做赌注的,而季轩桌上的银子足有十几两,也就是说他们可以输几十次。
季轩方才测试了无数遍,手气依然稳定发挥,他随手把骰子扔在碗里,果然是个一。
庄家是季轩。
孟兴怀挣开几人的束缚,磨拳擦掌,胜券在握。
他将方才舞女垒起来的牌墙推倒,交叉洗开,手法也没那些久经牌桌的老油条熟练,中间还有几张牌被打翻过来又重新盖住。
磨磨蹭蹭好一会,他才分别将两张牌抽出来分发到两人面前。
季轩盯着孟兴怀,把孟兴怀盯得后背发凉。
沈梦君拍手笑起来:“王爷,你输了。”
两人牌都没翻开,就已经分出了胜负。
孟兴怀不信邪,俯身翻开两人的牌,季轩那边一张是普通的杂七,一张是普通的杂八;而沈梦君那边则是一对桃花。
高低立见。
季轩叹口气,把银子推到沈梦君面前。
孟兴怀把杂七杂八一摔。
“这已经不小了,再说本王哪能想到你能蠢成这样,那两张桃花你洗牌的时候都露出来了,还能发到她手里,想留在这里就直说,不要浪费本王的时间。”
孟兴怀一愣,第二次洗牌小心翼翼的,生怕又把牌翻过来,这次他将牌一一码好,连牌边都整整齐齐。
第二次发牌,沈梦君又笑起来。
季轩沉默着推出银子。
难道又输了?
孟兴怀心想有这么神吗,又去翻开两人的牌。
季轩的是地八地王牌,沈梦君那里赫然是一对双天!
孟兴怀头上冷汗直冒,开始第三次洗牌,暗暗记住了那两张双天的位置,想把它们发给季轩。
牌桌上这两人根本不是赌徒,而是看客,不看运气,而是脑子。两人在牌码好的时候已经决定好胜负了,能左右牌局的只有他这个洗牌人。
他数次洗牌,切牌,发牌,翻牌,然后季轩推出银子。
他也试图记住某张牌的位置,却只有徒劳。
太乱,太杂,太紧张,太吵闹……
他根本就做不到两人的程度,在牌码好的一瞬间判定输赢。
季轩又推出赌注,捻着手里最后一块银子,实在看不下去:“别难为自己了。”
对呀!
孟兴怀回过神来,他虽然记不住32张牌的位置,难道还不会做小抄吗?
他偷偷朝沈梦君的方向看去,见她没事人一样,吃喂过来的水果,喝斟满的好酒,旁边还有姑娘将推过来的银子放进重新塞满的荷包里。
那个女人好像什么都不在乎,耽在美酒美人中间,只会在发牌的时候看一眼,然后微笑。
他把沈梦君翻开的那对至尊盖住,暗自压在自己拇指下,洗牌,切牌,发牌,动作行云流水,没人注意到他的小动作。
他把牌整齐码好,沈梦君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孟兴怀擦了把额头的冷汗,翻开季轩面前的两张牌。
“至尊!是我们赢了!”孟兴怀把手里的两张牌展示给沈梦君看,又揽过那个“大”字上的碎银,拽了季轩就准备跑。
沈梦君也站起来,扔了酒盏拍手笑道:“不错,恭喜你们。”
瓷质的酒盏在石板地面上裂成几瓣,给清冷的大厅上浇了一层冷意。
孟兴怀打了个哆嗦,见周围暗卫们没动静,这才放了心。
还以为是什么杯酒释兵权的戏码,真是吓人一跳。
他正拍着胸脯庆幸呢,就见季轩从小马扎上站起来,默不作声把桌子掀了。
现场没一个人反应过来。
孟兴怀首当其冲:“大哥,你闹呢!”
掀桌的季轩诧异地与同样诧异的沈梦君对视。
本该在赌桌上扣着的两张牌被打翻在地,一张三点和一张六点赤条条地躺在冰冷的酒盏旁。
赫然是一对至尊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