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活完了这一切,趁着天色还早,赵星借着帐篷确定了那天逃跑的方向,怀揣着不安重新走上了那条路。
一路上他走得非常小心,不过这份小心可能有点多余,直到第二次遇袭的位置都没有见到其他东西,只有偶尔响起的虫鸣声以及小动物在草丛摸索的声音。
第二次遇袭的地方有着明显的战斗痕迹,阳光穿过破碎的树冠,将它的光芒平等的撒在每一具尸体上。跟刚刚小坑里的尸体一样,短短几天就只剩下骨头,在太阳光的照射下还反射了些许光芒。
出乎赵星的意料,他本来以为看到尸体会有些不适,但此时看着曾经一起生活的人曝尸荒野,脑子里出奇的平静。
他在周围转了一圈,总共十三具尸体,十二具被零散分布在周围,一具残缺的尸体藏在一副庞大骨架中,旁边还有一副同样大小的骨架。
这次没有天然的小坑,赵星也就没那么讲究入土为安的习俗了,只是将他们的衣服和脑袋收集在一起用火烧掉。口袋里能找到的子弹统统扔进了背包里面,至于枪械,赵星并不是很懂怎么检查,只是随便挑了三把压在尸骨上的,希望没有故障。
多了不少子弹和三把步枪的背包勒得肩膀更紧了,赵星掂量了一下重量,正式开始了自己的旅途。
之后,在这片见不到第二个人的森林之中,东躲西藏风餐露宿的转悠了十七天。
本来想沿着河流走,按照以往的常识来想,河的附近应该会有人居住。但是他忘了一点,河流的主干附近一般不会有人居住,而且经过营地的河都只是支流,最终都会汇入西南边的大河之中。
追着奔腾的河水跑了小半天,水流断在了一个山崖边,巨大的水流冲击着底下,溅起的水雾阻挡了视野,让人看不清下面的情况。
没办法,他只能找一条能安然下去的路。幸好,下去的路不算太远,也不算难走,但是气温却出现了极大的反转。
从营地到瀑布为止,气温一直处于舒适的状态,即使背着沉重的背包走上一天也只是出点汗。可到了瀑布底下,四周的树木都结满了霜,地面也只剩下稀疏的野草,瀑布飞溅出来的水花之中偶尔还会有一点冰粒溅射出来。
还好赵星平时出门会多备两件外套,在处理完猎物后替换用,不然他还真没办法抗住底下的寒气。
离开了瀑布后又走了十二天。
从上方冲击而下的水流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水潭,水潭底下大概有地下水道,总而言之,现在失去了指引方向的办法。他只能勉强靠着太阳确定个大概方向,然后尽量避开特别空阔的地方,以及一些在外活动的野兽。
渐渐的,赵星学会了怎么去使用枪,带着的三把枪也只留下了一把,另外两把被他拆了,只留下枪管,弹夹以及一些小零件。维修他是没办法了,不过替换掉损坏的零件还是可以做到的。
好在,这么冷的天气野兽也似乎不愿意离开温暖的窝,这一路上基本没遇见到大型的肉食野兽,除了一些猎狗之类的袭击以外,一般赵星也不会主动招惹。
背包的子弹很珍贵,同样珍贵的还有口粮。随着他越走越远,树木也逐渐稀疏起来了,但仍然看不到尽头在哪里。
在这期间,月亮又出来了一轮。那天晚上赵星身上裹着三件外套,盖着几层还带着大片树叶的树枝,看着悬挂在天空中的月亮。
洁白的月光洒落在幽寂的森林里面,枯黄的树枝让森林的夜晚格外的渗人,看着地上的月光,他不禁想起了李白的一首诗,他突然有点后悔了。
他忘了那天晚上是怎么睡着了,只是醒来的时候,他特地做的草垫湿了一块。
可能是运气太差,雪开始下了,虽然不大,但也让温度降得更低了。
但他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也不能停下了,清点了剩余的干粮份量以后,他只能重新背起背包,继续往前走。最开始干粮是剩余着四个人吃十天的份量,但现在消耗明显超过了预期。
雪下了三天,好在不是很大,只是赵星这几天休息得很少。身上的衣服本身就只是勉强御寒,每天天色暗下来以前就得找到一个能藏身的地方,不然他怕自己睡着就再也起不来了。
背包的粮食所剩不多了,下雪的天气加快了热量流失,干粮所能提供的能量本身也少得可怜。
不过今天他很幸运,难得遇到了一只出来觅食的野兔,这是他这么多天以来看到的头一只活物。没有多余的思考,快速取下挂在肩膀的步枪,上膛,射击。
哒哒哒。
子弹在地上溅起了十几道雪柱,飞起的雪柱落在鲜血染红的野兔身上,在它的血液中融化。
用了一梭子子弹抓到的野兔并没有很好的料理手段,赵星只是割下了野兔身上的肉,硬生生的就着干粮,强忍着呕吐的感觉吃了下去。
之后的天气时好时坏,赵星能在外面活动的时间越来越少,有时候他甚至不得不蹲在山洞里面躲一整天的雪。背包里的粮食最终也还是吃完了,但幸运的是,他摸到了一个大奖,一头冬眠的熊。
熊死在了梦中,它的住所被赵星霸占了,它的皮毛被剥了下来,它的肉被切成一块块存放在洞口,存放在漫天飞舞的雪花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