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陈虹这话，陈继年激动地站了起来，茶盏都丢在了桌子上：“此言当真？”

陈虹被溅了半身的茶水，嫌弃地抖了抖衣服，抱怨道：“至于吗，我看你每天当掌门也很乐在其中啊，这一听到我要当掌门候补激动得跟要从思过崖被放出来一样，我就算当了候补再当了掌门让你解放出来你能干嘛啊，每天还不是钓鱼喝茶。”

“那不一样，被关到思过崖里面不是照样可以修炼吗，那你看到几个人主动要去思过崖修炼的？”

“你说的很有道理，所以我准备跟你请一个月的假期，不去申请掌门候补了。”

陈继年冷笑一声：“已经迟了，我已经传音通知了各大长老，今晚就在议事厅开会商议你的掌门候补身份，你刚刚提议的影像我都记录下来了，你别想抵赖。”

陈虹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又喝了口茶：“所以你退下来之后准备做什么，冲击一下神游境吗，我记得你在元婴已经卡了一辈子了。”

“不冲了，留着这点资源吧，我当掌门的时候求仙的心气就散了，心气散了这辈子就这样了，没了那口气冲破元婴也是个死。”

“倒是你，真的想好了吗，掌门的位置一坐可就是至少六十年，比你那执法堂的首席长老要累的多了。”

陈继年顿了顿，继续劝道：“我刚刚那话是逗你的，我还没通知其他长老，你要是后悔现在还来得及。”

陈虹回道：“我刚刚跟你说我这次记忆重置没有影响，其实还是有一点的，可能我在不知不觉中有所触动吧。”

陈虹抬头看天、语气落寞：“我从月球而来，可我现在可能到死都回不去月球之上。别说是我，就算那些要飞升的仙人，又有几人曾踏足星空呢？”

“我在记忆之中曾看过别样的风景，那是我此生再未见到的景象。”

陈虹转头看向陈继年，认真地问道：“你能想象在月球之上眺望大地是怎样的景象吗？我们所有引以为豪的造物，即便是千年不朽的古迹，也无法留下能被人认出的痕迹。而我们这些自诩强者的修士，金丹也好元婴也罢，哪怕是神游、窥天乃至飞升境的仙人，在月球上也不过是看不见的蝼蚁罢了，所谓移山填海的威能，在这颗星球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仰望星空，才会感受到人之渺小，所谓的千年寿命，和宇宙比起来也不过是一眨眼罢了，修仙之路走到尽头白日飞升者有几人，飞升之后也是杳无音讯不知死活。我们这样终日埋首苦修，为一点机缘生死相博，到头来不还是冢中枯骨，死后百年又有谁人记得？”

“你说我是第七十三代弟子首席，可我这首席又做到了什么呢？”

陈虹长身而起，在小屋中缓缓踱步。

“我修仙百年，除了与人争斗就是四处周游，说是一事无成也不为过，外人说起我来是威名赫赫，但是千百年后，还有谁会记得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