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展从怀里掏出一个棕色的牛皮笔记本,他还有一根同样颜色的软尺,上面是阿拉伯数字。在他的指挥下,秦飞拽着软尺把房顶的边边角角量了一个遍,华展在纸上做着记录。他用的笔是一种号称永远用不完的金属笔,秦飞曾经给雷雷在淘宝网上买过两支,五块钱一支还送两个笔头。
忙活一上午,终于把所有向阳的房顶测量了一遍。华展的笔记本也记了正反满满的两页。他抬头伸了一下懒腰,没注意踩到一块几近透明的冰块上,脚下一滑半个身子探出了房檐。秦飞伸手一下抓住了他的衣领,把他拉了回来。
当他在笔记本上记录数字的时候,秦飞就看出了他有高度近视。本来挺清秀的小伙子一直眯着眼睛,本子快贴到脸上了。
华展吓得脸都白了。过了半天才缓过劲,连声对秦飞说谢谢。
秦飞问他:“你近视吗?”
华展向房顶下面看了看。
秦飞说:“不用看,侯爷和管家出去了还没回来。”又问他一遍:“你近视吗?”
华展点了点头。
秦飞又问:“那你怎么不带眼镜?”
华展咧着嘴左右摆了摆头一幅为难的表情。秦飞理解了:带眼镜恐怕会被当成怪物。
秦飞突然问他:“你真是侯爷的义子吗?”
华展听到这表情显得有些惊恐,站起来不再理会秦飞,摸索着梯子从房顶下去了。
秦飞听连来说过,威筮侯没有夫人也没有孩子。连来觉得不可思议。一个穷人孤家寡人一个很常见,但像他这样地位的人怎么会身边连一个女人都没有,简直无法理解。不过他的干儿子倒是有好几个。
测量完屋顶数据,华展在一块刷成黑色的木板上用一块石膏计算着。
秦飞一开始不明白为什么威筮侯不怕被其他人知道他在装太阳能板,但是看过其他人的反应之后他才知道,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用,即使他们关心,最终结果也仅仅是对威筮侯的敬畏更增加几分罢了。
自从秦飞问他是不是威筮侯的干儿子之后,华展就不再和秦飞多说一句多余的话。秦飞想找个合适的时机,正式向他道歉,但华展总是在秦飞要开口之前就故意躲开,秦飞有些后悔,不过华展这样的表现更加加深了他对威筮侯和华展之间关系的怀疑。
连续忙碌了三天,五个向阳的房顶都架设了太阳能板。没有电动手钻,一切安装操作全部是手动,好在秦飞的手常年磨练有老茧,华展就不行了,由于没有手套,他的手上磨起了好几个水泡。
天黑时分,刮起了大风。好在安装工作已经基本结束,开始调试接收设备。秦飞不放心房顶上的太阳能板,独自一人提着一支灯笼来到房顶,察看加固和接头的位置是否有松动。好在太阳能板都在南面,这个季节盛行的北风和西北风大部分被房脊挡住,转了一圈没有发现问题。风吹得灯笼乱晃,秦飞赶紧摸到梯子准备下去。
他的脚刚踩到梯子,就听见丁总管说话的声音。秦飞稍停了一下,听见他似乎跟一个女人争执什么。秦飞熄灭灯笼,翻身回到房上,找了一个离近一点的地方。丁总管的位置挡住了女人,秦飞只看到她脸上蒙着黑色的薄纱。
女人执意要见威筮侯,丁总管劝她明天再来。威筮侯正在看华展调试设备,这时候肯定不想有人打扰。女人说:“闪开,否则我不客气了!”丁总管喊:“秦护卫!秦护卫!”
秦飞正在想要不要回答,威筮侯在院子里说:“让她进来。”
丁总管请她把腰里别着的匕首交出来,她手一扬,丁总管倒退了好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女人也不在乎,大步流星进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