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想摘掉vr眼罩，肚子饿得咕咕叫，瞅了一眼斜对面的米勒，正坐在电脑前剪辑着视频画面，赵兆则头戴半圆形的银灰色头盔沉浸在另一个虚拟世界中，站在屋里手舞足蹈。

李想跳下床，米勒听见了动静，回头看了他一眼，指了指书桌上的饭盒，又指了指自己，继续自己的工作。李想将番茄鸡蛋的汤汁淋在米饭上，酸甜鲜美令他感到满足，青椒炒肉是下饭菜，被美食治愈的他，带着感激之情看了看米勒的背影。饭之所以还热，是因为米勒将饭盒裹进了自己的那件昂贵的羽绒被。李想将饭盒丢进垃圾桶，连着打了两个饱嗝，走到窗前。

窗外的夜色看不清，开了灯的房间，窗玻璃上是屋内的镜像，窗外不时传来的人声证明夜色再晚也阻碍不了向往自由的人。一阵阵声响由远及近，也许还有更多有趣的事情正在发生。在大学生涯即将结束的日子里，一部分人忙着毕业论文，准备答辩的稿子，另一部分人忙着为读研读博做准备。唯独自己这类人对未来一片渺茫，悲春伤秋，唱着咏叹调。在糟糕的日子里，总会获得一丝来自好友的温暖，令李想得以告慰。他不懂如何表达谢意，在两人多年的相处中，或许早已无需谢意的表达。友情这种东西很奇妙，无论怎样，感情不散。

“吃完了？”米勒依旧盯着电脑。

李想将手放在米勒的肩膀上，捏了捏。

“哎呦……疼。”

李想并没有停止捉弄他，只是不那么用力了。他看见电脑里的视频，是校门口的那条小街，经过一年的改造，完全变了模样，从曾经繁华熙攘、各种小店、商贩的集市变成了灰墙围上白色铁栅栏的行车道。自从小街改造后，靠近小街的西门也封了，他再也没去过。看着之前那几家熟悉的小店，内心涌动着一种说不来的失落之感。他想念当时走在小街上看着往来匆匆行人的场景。明亮的街灯下，商贩在叫卖，小店里传来诱人的麻辣串的香味，还有烤冷面、凉皮和炸鸡腿。原来世界可以缩小到只有学校和小街般大小，完全不用在意几公里外繁华且摩登的cbd。那些摩天高楼，站在天桥上看的清清楚楚却和自己毫无关系，摸不到碰不着，明明生处于这座城市却离这座城市如此遥远，遥远到仅仅几公里的距离便成了一道无法逾越的高墙，阻隔了自己也阻隔了欲望，想想不免感到失望。

“剪得挺好。”

“好什么好，人倒是物已非。”

物非人是，李想第一次觉得米勒说的话带着意犹未尽的深意，人倒是，或多或少已变了。

“你还好吧！“米勒突然回过头很认真地看向他。

李想受不了米勒眼中的深情。

“剪你的片子，我出去转转。”

“我陪你吧！”

“不用。”李想背对着米勒，挥了挥手，夺门而逃。赵兆仍在他的世界里手舞足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