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张家口、汉口,系南、北洋分辖地方,所有通商诸务,亦应彼此统筹,着金顺、锡纶将界务、商务各条款悉心酌核,除商务各条详加筹画外,其界务如何办理始臻周妥之处,分别详细密陈。
总理衙门另片所陈,界务尤关紧要,就崇厚寄来分界图说,中国如尚可设法布置,即当妥为办理;若必不可允,则边防尤宜及时筹办各等语,此事一出一入,关系綦重。
督办军务,事权归一,尤当统筹全局,权其利害轻重,一并核议,密速具奏。原折片均着抄给阅看。将此由六百里各密谕知之。
崇厚接旨,惶恐回电:约已签署,恕难挽回。
慈禧太后接奏,怒不可遏,再下谕旨:崇厚与俄国商办交收伊犁事宜,轻率定议画押,当经谕令筹画密奏。
本日据奏复陈边务一折,所陈界务、商务大略及妨民病国各条虑远思深,洵属老成之见。
特崇厚现已定议画押,事机已误,惟有亟筹补救,设法挽回。着懔遵昨日谕旨,将商务、界务如何办理始臻周妥之处,或约章必不可允,边防一切如何布置始无患生肘腋之虞,详细筹度,妥议具奏。
钦差大臣、陕甘总督左宗棠接旨,速即上疏:崇厚此约,所不可取者有三:
一、伊犁乃我国之领土,俄军乘虚入侵,蹂躏我边民,掠取我财物。我今索还土地,俄方竟然要我赔偿军费,如此强盗行径,乃国际公理所不容也。
二、俄方以划定两国边界为名,行掠夺土地之实;我方一弹未发,公然割地与人,甚不合情理也。
三、俄方之所谓通商,其志在谋利,其政府广设领事,深入我腹地,坐探虚实,此种通商,为我所不取也。
兹一矢未闻加遗,乃遽议捐弃要地,其所欲,譬犹投犬以骨,骨尽而噬仍不止。既遵其约,然俄人之无义,断难望其守约而持久。目前之患既然,异日之忧何极!如今之计,当先礼而后兵,复折之以议论,委婉而用机;次决之以战阵,坚韧而求胜。
伊犁将军金顺以宗棠马首是瞻,亦疏曰:崇厚与俄所议之条款,必不可允者七。即废崇约,复遣得力之士再议之;议要不成,整军讨之!
两江总督沈葆桢亦奏:崇约万不可行,此约若签,所得大不偿所失,且名为得者实则毫无所得,而后患正不可知。
直隶总督李鸿章接旨,速即上疏:是崇厚所定之约,行之虽有后患,若不允行,后患更亟。全权便宜行事之权,崇厚代国行之。若先允后翻,其曲在我。骤然翻盘,衅必由我起。
中俄接壤之处约万余里,兵衅一开,防不胜防,其所要求恐仅照现议而不可得者。而英、德、法、倭等国,更会伺机而动。
鸿章奏罢,愈思愈惶,复致函总理衙门:俄皇想念两国多年和好,方才同意议还伊犁;如我再议更改,则必定不会允许。再观崇之约文,所稍吃亏者,仅伊犁南边两山之间一带空地。若因此贸然与之决裂,深为可虑。恳请吾王大臣主持大计,勿为浮言所撼惑。
翰林院侍读学士黄体芳接旨,速即弹劾崇厚专擅误国,非重治其罪方可以儆效尤。
司经局洗马张之洞亦反崇约,上疏曰:俄人贪得无厌,此约不可许者十,崇厚允之可谓至谬至愚。若尽如此约,所得者伊犁二字之空名,所失者西疆二万里之实际,是有西疆尚不如无西疆也。枢臣所以不敢公言改议者,诚惧一经变约,或召衅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