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少阳飞身纵下山坡,足下踏水窜上战船。脚底九宫泰玄术绕转如飞,避开一干呼喝的官兵,手中赤虹间搭在了为首的一名将官颈上,随之沉喝道:“刀剑无眼,还不住手么?”
那将官登时吓得脸色煞白,双膝一软跪在地上,口中惶急哀求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众官兵眼见主将被擒,惊骇之际面面相觑,随即俱都抛刃束手。柳少阳命众庄丁将未死的明军校卒通通用麻绳缚了,而后冲那将官问道:“阁下怎么称呼?在水师之中身担何职?”
那将官眼觑得利刃加身,早已吓得浑身哆嗦,牙关打颤应声道“鄙人姓金……乃是长江水师的统兵都督……”
柳少阳见这人如此脓包不禁心生鄙夷,冷冷哂笑道:“原来是金都督,幸会幸会!我等与尊驾初见乍逢,有一事相求不知可否应允?”
那将官听出柳少阳口风不似要取他性命,神色微敛恭敬道:“好说,好说!好汉有事只管吩咐,在下定汤蹈火在所不辞!”
柳少阳听他满口答允,便道:“好教金都督知晓,我等都是这禄寿山庄里的周吴旧部。如今你们官军四下合围有若铁桶,唯望借金都督的座船一用,带我等脱围出困!只要我们这些个兄弟安然无恙,便断不会害了你的性命!”
那金都督眼瞧自己的性命断可保住,松了口气神色之间却转过阴戾,压低了声音道:“好汉且管放心,此事包在金某身上!只是这船上的百十个军卒却都要尽数灭口,否则日后他们中有哪个不省事的暗地里告发,朝廷降罪金某决计免不了人头落地。与其那时在死牢之中受尽折磨,还不如让好汉一剑斩颈来得痛快!”
柳少阳闻言心头打个激灵,暗忖道:“这姓金的恁地如此狠辣,为了自己活命竟要累得手下送死!也无怪浑无什么本领,竟能官居水师都督的要职!”
此等恶毒之事搁在平时,柳少阳万万不会答允。但他一日之内眼瞧身边的亲近之人相继死去,心性不自觉间隐然大变。何况此际耳中听得四周扰嚷之声愈近,显然山上明军转眼就要搜寻到此处。
柳少阳心知一旦让众官军和锦衣卫察觉行踪,自己这边百十号兄弟都要丧命。当下两权相较索性把心一横,肃声允道:“好,此事便依得你!”说罢转头冲众庄丁道:“眼下情势所迫当行非常之事,除了我剑底下这姓金的狗官,其余之人一概不留!”
五行门众人恼恨官军将山庄上下烧作焦土,听柳少阳说尽数灭口倒也都无异议。可怜船上的百余军卒转眼之间,便个个囫囵身登阎罗地府。
柳少阳吩咐将这些人的尸首抛进舱中,众庄丁则扮作明廷军校。把那艘船立时扬帆转舵,径朝洪泽湖上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