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玄灵听了这话,微微有气,轻哼一声道:“‘婆婆妈妈’便又怎么了?总比那做事手段狠毒,不念人情的好!”
柳少阳不意自己无意间竟惹得她老大的不悦,忙道:“师姐,你说的大是在理,倒是师弟我思虑不周了!”
水玄灵将这话听在耳中,知道柳少阳欲顺自己心意,不禁隐隐欢喜,转而柔声道:“好啦!我说得也有不对处,这等劳什子事不说也罢。咱们不是说要去秦淮河坐船瞧夜景么?这便走吧!”
小黑听这便要去秦淮河瞧热闹,大是高兴道:“玄灵姐说得对,这时候已经不早啦!赶到那边整好天黑,夜景自然是能好好看一番的,这就赶快走吧!”
水玄灵听小黑这般说,不禁莞尔道:“小黑,难得你也有说你玄灵姐我‘说得对’的时候诶!这次说起去玩,怎么不和以往那般辩驳我几句了?”
小黑挠了挠头,嘿嘿笑道:“玄灵姐说的话,向来多是对的。小黑平日里爱说些玩笑,当不得真的!”
四人哈哈一笑,招呼店小二结算酒账下了亦仙楼。于街面一眼望去,交错的街巷里,千门万户,灯烛初上。道路上车来轿往,行人攘攘,比起白日里毫不见逊色,反而别有一番热闹。
柳少阳三个昨日里虽是往南边走过,今日却并不是依着昨日的道路前行。四人让叶小青带路在前,顺着珍珠河、皇城边一路往南,穿街过桥眼前渐现水光潋滟,望见了秦淮河的影子。
叶小青一路之上心事重重,暗中瞧向柳少阳欲言又止,忽地转头问水玄灵道:“玄灵姐,你们这两天便要走了么?”
水玄灵瞧了瞧她落寞的模样,笑道:“义父大寿在即,我们三人明天就要走啦!小青妹子,倘若你以后想了玄灵姐,去淮安城南的威远镖局寻我便好了!”
叶小青俏脸上现过一丝喜色,微微张了张口,随即双眸晶莹一闪,终究没说什么。柳少阳却不知叶小青心里所想,只是听了水玄灵的话眉头微皱,暗自忖道:“师姐这性子也是,话到嘴边只管说来,也未想想我们五行门谋的是什么行当。往后兄弟们起事多有凶险,莫要到时候把叶姑娘也牵扯了进来!”
这般不觉间,四人已然走到了秦淮河的边上。只见河里的画舫游船悬灯挂彩,穿梭河间;楼台舞榭灯火通明,沿岸而立;座座拱桥宛若飞虹,横跨其上。整个水上河边,亮得有如白昼,游人往来成群,好一番热闹景象。
穿着各色罗衫纱裙的歌女,坐在一条条花船游舫的舱中船头。奏出阵阵丝竹琴响,唱起曲曲婉转歌声,随着暖风从河面上遥遥荡来,好不醉人。
水玄灵望着这夜里一川烟波上的河厅河廊,暗想:“世人口中相传的‘十里秦淮’、文人雅士所叹的‘六朝金粉’,果然是名不虚传!”
小黑长在江北之时,从没有见过这番旖旎的景象,看了不由拍手痴叹道:“这秦淮河上的景美,人也美,真是好看!”
叶小青听他说得直白,方才聚起的淡淡愁容顿去,不由轻笑出声来。
水玄灵见他着迷,没好气道:“小黑,瞧你那呆样!见了这番景象便如此着迷,早知道便不带你来啦!”又不由得暗想柳少阳心里是不也是这般念头。想到此处脸上微微泛红,一双妙目偷着向柳少阳看去。却见柳少阳只是朝着这秦淮河上的一片波光晚景望去,面上现出茫然之色,瞧不出所思何事。
几人就这般立在河边半晌,一名布衣艄公摇着艘三丈长的画舫,靠上来询问道:“几位客人是要坐船么?”
柳少阳将远眺的目光收回,看了看那画舫倒也不赖,与水玄灵几人微一合计,便冲那艄公应道:“船家,我们几人把这船包了。你便只管划着从这东水头缓往西去,好让我们瞅瞅秦淮河夜里的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