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西兵保护和帮助同袍后人天经地义,陆萍儿是安西正兵的后人,烦了不能不管。
到陈留县开始医治,每天上午过去陪着去药铺,下午带云娘在城里转转,陈留是座小县城,如今刚过正月,还没有往来的客商,也没什么好东西可买。
萍儿的病前三天好像有所减轻,就在所有人都满怀希望的时候,第四天却突然发起了高烧。
然后反反复复,咳嗽愈烈,到第七天时,病情愈发沉重。
蜷缩着咳了许久,好不容易吐出一口血痰,萍儿无力的靠在陆九怀里,惨白的脸上满是汗水,断断续续道:“师兄……我想回家……”。
烦了脸色很难看,“妹子,再试试吧,郎中说还有救……”。
“师兄……你都不会说谎……走吧,我想再看一眼老房子”。
“阿姐”,陆九泪如雨下,“房子早就塌了”。
“傻小子,塌了……也是家……”。
烦了点点头,说道:“妹子,明天咱就走!”,说罢转身而出。
站在街上一声长叹,老郎中的医术在整个汴州都是有名的,可还是无力回天,萍儿的病耽误太久,这个刚强的傻女人,死在了自己的倔强上。
快步去到药堂,“先生,我妹子还有多少时日?”。
老郎中沉吟片刻,叹道:“短则十日,长则半月,郎君听老朽一句,令妹外邪已入心脉,药石无医,莫要耗费银钱了”。
烦了点点头,说道:“什么办法能少受些罪也好?”。
老郎中犹豫片刻,说道:“人参补气,只是价钱颇高……”。
“要!最好的!”。
最好的人参要十贯钱,也就是五两银子,把人参送到萍儿处,又去银铺换了些钱赶去码头。
从这里到徐州丰县有三百多里,萍儿的身体受不了风寒颠簸,坐船最稳也最快,船老大说刚化冻不好行船,用了两倍价钱,好说歹说才租下一艘。
走时匆忙,从七娘那里拿的一些碎银,这些天已花掉大半,可这里没有钱庄,也不知道前边的宋州有没有,以后得节省一下了。
回到客栈,让小二准备些吃食酒水送去房里,回到二楼房间叫了一声,“云娘”,却没听到回应。
迅速看了一圈,竟然空无一人,急冲到楼下揪住店小二,“我侄女呢?”。
小二疑惑道:“不是去找郎君了嘛?刚过午时有个小厮来,叫着那姑娘匆匆去了,小的还以为是郎君打发人来的……”。
烦了的头“嗡”的一声,身子一晃险些摔倒,“云娘被骗了……”。
强自镇定下来,慢慢坐到板凳上,来陈留县七天,上午去陪萍儿看病,下午与她游玩,花去不少银钱,在这种小地方当然很扎眼。
对方摸清了自己的规律,今天回来的晚,正好被抓住空档,把她骗了出去……
烦了面沉如水,自己太大意了,在这种地方大手大脚花钱,想不被盯上都难,每天把云娘丢在客栈出去,那个傻丫头,随便撒个谎就能诳走……
“走多久了?”。
小二道:“一个多时辰……”。
烦了看看天色,太阳已经偏西,再有一个时辰天便黑了,无论对方是要钱还是要人,都不能干等着。
快步走去外边,心里盘算该怎么着手,在这里人地两生,去找陆九也没什么用,若去县衙,等找到县令,确定自己身份再派出衙役,什么事都耽误了……
走到门口时猛然站住,不对!
慢慢关上店门,放上横杠,回身时双目已犹如野兽,掌柜和店小二同时一缩,“郎君……还有事?”。
刚出正月,没有客商路人,小客栈里只有自己和云娘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