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身沙虱无防处,
独脚山魈不奈何
……”。
看着落寞无奈的老书生,烦了轻叹一口气,元稹一回头正看到他,大声招呼道:“杨贤弟快来,长乐兄吝啬,正愁无酒”。
烦了上前给二人斟酒,羞愧道:“微之兄,此次是被我连累……”。
元稹却举杯打断他道:“此次是我连累贤弟”。
老白苦笑着举杯,“是我连累两位贤弟了……”。
三人齐齐一愣,一饮而尽。
烦了以为是元稹出头举荐自己犯了错导致的被贬。
白居易则是因为他的老毛病,严绶兵败辱国,却死赖着不主动辞职,老白实在忍不了了,写了篇论严绶状,点名大骂他怯懦无耻,结果朝廷没处理严绶,倒把他的好基友一脚踹去了四川。
两人都自责坏了元稹前途,元稹却也在自责。
此次他进京是宰相李绛的手笔,因欣赏他的人品文采特调其回京,本来是好意,却没考虑周全,因为他喷人无数,得罪的人实在太多了,李绛没铺好路就把他调回来了。
而朝中另一位宰相武元衡是门荫出身,各大宦官也空前团结,都在使力让他滚蛋,其实就是被他骂怕了,李绛独木难支,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哪来的回哪去。他举荐烦了,朝中却迟迟没有回音,他便认为是因为自己导致的,也因此自责。
烦了这几天也明白了,当今朝中有能力压住此事,并说服老李的也只有姑妈,遂将郭贵妃让他们给儿子做保镖的事解释了一下,最后叹道:“微之兄,我的事属实与你无干,是贵妃娘娘要留人……”。
三人对视一眼,忍不住哈哈大笑,兜兜转转,原来都是自己种下的因,收获应得的果而已,遂举杯痛饮。
饮至半夜,皆大醉,元白二人分别作诗一首唱和,让烦了也作一首,烦了就看不起这种拿自己擅长的事跟人比的,骂道:“洒家只会厮杀,不会做诗!”。
老白怒道:“大好男儿,何故扭捏!”。
元稹道:“可一舞代之”。
烦了摇摇晃晃起身道:“洒家不善歌舞,曾于书上见过一首词,抄给两位兄长看”。
老白大笑道:“抄的也可,也可……”,拉着元稹围到桌前。
烦了趁着酒劲蘸墨下笔,与元白相比,他的字毫无体统可言,唯有一个特点,硬。
醉里挑灯看剑,
梦回吹角连营。
八百里分麾下炙,
五十弦翻塞外声。
沙场秋点兵。
马作的卢飞快,
弓如霹雳弦惊。
了却君王天下事,
赢得生前身后名。
可怜白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