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实在是好奇,“你怎么知道那蛮戈逻是个草包?”。
烦了道:“蛮戈部在于阗都不入流,能是什么厉害人物?”。
陆远一想也是,连两百口的部落都管不明白,就是个标准的乡间小人物而已,机缘巧合之下混了个西天国,你瞧这名起的吧。
“他若不让你进关怎么办?”,仇治问道。
烦了笑道:“不让进拉倒呗,我能怎么办”。
本来他也没抱太大希望,能成最好,不成拉倒,但那蛮戈逻还是把他们放了进去,他看烦了只带三十个胡人,没有长兵器和弓箭,加上又对讨好安西心存幻想,终究把人放了进去。
“他若戒备森严呢?”。
烦了道:“吃顿饭就回来”。
仇治一想也是,有机会就干,没机会就算了,反正那蛮戈逻也不敢动他。草包就是草包,一门心思只想着讨好安西,命都不顾了,却不想想,安西怎么会允许眼皮底下扎着这根刺。
陆远又问道,“你就不怕引起大乱?那里有几千人,万一炸了锅,你们就不用活着出来了”。
烦了笑道:“二十多个部落,这么短的时间,你能让他们为你效死力吗?如果你是他们中的一个,你会不会跟我拼命?”。
陆远和仇治同时一拍大腿,“嗨!明白了!”。
一个乡间土包子,短短时间队伍膨胀了几十倍,这几十倍人还是来自不同地方,不同部族,风俗甚至语言都不一样,想让这群人短时间内成为死忠,恐怕是想多了。
只要能靠近蛮戈逻,能一举杀死他和几个头目,剩下的人便只能乖乖听话,烦了从未想过那些人会拼的鱼死网破。
大唐一百多年的军威起了最重要的震慑作用,安西刚刚大胜,众部落记忆犹新,再加上烦了这个大师的名号,事情就简单多了。
“那二十多个小子你想怎么办?”。
带回来的二十多个大小部落已经分散各处,烦了让每个族长都把家里的大儿子送了过来,说白了就是人质,众族长并不反对这种赤裸裸的把柄,反而还挺高兴的,看得出来他们是真没有想造反的念头,自己儿子在城里能接近大人物,自然也不算坏事。
烦了笑道:“人家可是带着口粮来的,又没吃咱们,先让刚子带着吧,他比较适合干这事儿”。
悟能大师去了一趟西山,新成立的西天国便无了,名声更加响彻疏勒,许多人露出我早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几个杂毛算什么?布啤如十万大军不也没了吗?”。
“听说悟能大师曾在北山做法,声如霹雳……”。
“大师乃是菩萨转世,还能没有两件随身法宝?”。
“就是就是……”。
二黑去了一趟野狐渡,没几天九部联盟的人又来了一趟,声称九部确实无意冒犯安西,希望安西能约束兵卒,不要引起误会,当时正忙着安置西山部落,烦了让他们滚了,只说了一句,“老实点,别等灭族的时候后悔”。
春天来了,虽然晚了一点,但终究还是来了。
一夜之间风中便有了暖意,河面上的冰慢慢碎开,又慢慢消失。
“开犁喽……”,悠长的号子此起彼伏,漫长的寒冬终于结束了,天地复苏,疏勒也重新复活了。
城门还是那个破栅栏,只是多了两个看门的,他们都来自伤兵营,除了走路瘸一点,没有别的大毛病。
“大师又去钓鱼?”。
烦了把鱼竿拿到身前,“我又改了一下,今天肯定能钓到”。
“都改了三回了,也没看到鱼,我看……”,那个长得丑的低声道。
“闭嘴!再多嘴一句就调你去放羊!”。
烦了走向河边,月儿一瘸一拐的跟着,紧紧揪住衣角,一匹马在旁边跑来跑去。
两个看门的辅兵一直目送他们走到河边,“我想把婆娘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