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蕃前锋停在巴水渡,安西兵依旧在西关,双方都在等,布啤如想消化地盘,老郭在等吐蕃人更分散,更放松,等他们最松懈的时候杀出去。
可是等的越久,疏勒便会越残破,活下来的疏勒人也越少,撤到西关的疏勒人并不好过,牧场太小,牛羊把附近的草根都啃光了,留在疏勒镇的人更惨,吐蕃人于阗人和勃律人都在肆无忌惮的抢劫,杀人,没人可怜他们。
“早点结束吧……”。
烦了躺在柔软的干草上不知不觉睡了过去,他梦到了漫山遍野的吐蕃人,还梦到了漫山遍野的尸体。
惊醒的时候发现一双乌黑的大眼睛近在咫尺,竟然是一匹小黑马。
“扰人清梦,着实讨厌”。
小黑马并不怕他,凑在他脸上嗅来嗅去,或许它眼中分不清唐人还是却月人,它胆子大的出奇,伸着头让烦了给它挠痒痒。
马生下来半天就能跑能跳,半年断奶,这是大自然赐给它们的生存本领,这匹小马大概有两三个月,身量匀称,一身纯净的黑毛,四蹄却是白毛,犹如穿了四只白球鞋,这样毛色的马有个名号,叫踏雪乌骓,传说汉朝名将周亚夫的坐骑就是这种。
骑兵对马的感情很特殊,他们认为马是有灵性的,并不是牲畜,而是同袍,是伙伴。烦了喜欢这个小家伙,给它挠耳朵根的时候它眯着眼睛一动不动。
“你叫什么?”。
它打了个响鼻作为回应,烦了皱眉想了许久想起一个名字,“叫巴扎行不行?”,这个词是吐蕃语,意思是小和尚,自己来这里讲经,它主动凑过来,这个名字挺合适的。
巴扎寸步不离的粘着他,吃饭的时候喂了它一点牛肉,它还真吃了,烦了有点拿不准,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信佛与吃肉并不冲突,因为佛祖说要托钵乞食,就是拿盆向别人讨饭,而且规定别人给什么就要吃什么,不能挑食,不吃便是犯戒。
对吃肉的规定很详细,僧侣吃肉可以但要吃三净肉,所谓三净肉便是没有亲眼看到为我而杀的,没听到我信任的人说为我而杀的,没有怀疑是专门为我而杀的,这个,呃……好像有点自欺欺人……
当然了,也有分支是严禁吃肉的,比如大乘中楞严经和涅盘经都明确规定不许吃肉,烦了已经决定不看这两部经书。
太阳西斜,却月部拿出了供奉的礼物,一匹马,几只羊,还有个十几岁的女孩或者女人。这是规矩,僧侣到部落讲经要供奉金银财货作为报酬,或者用牲口和女人代替。
烦了笑着摇头回绝,却月部很惶恐的哀求他收下,表示族里确实没有更好的东西了。
“帮我收集些木棉种子吧,好好照料那匹小马”。
棉花是好东西,就算不织布也能做棉衣棉被的填充物,但并没有大面积种植,却月部恰好种一些。烦了想弄点种子,以后或许有用。
(中国对棉花的记载很早,但只在很少地方种植,大面积普及还是明初老朱强制推行的结果,从那以后的普通百姓才拥有了真正的御寒衣物,老朱是底层出身,知道老百姓最需要的是什么,)
刚回到营地却听到一个坏消息,二黑他爹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