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让难道就不担心?”诸葛亮看张谦一副优哉游哉的模样。
“我担心什么?我欲神游天外,万事万物与我何加焉?”
张谦肆意洒脱,浑然天成。
诸葛亮一时无话可说,因为眼前之人,虽然号称张良之后,可实际上却是个无根无萍的独世之人。
不像他,虽然名为南阳耕夫,可实际上不仅有兄有弟,还有一堆子族人。
“子让啊,虽然你们这一支只剩下你一个,可是留侯后人众多,当初你结下了因,如今必然会有其果。”
诸葛亮提醒张谦,就像有很多姓刘的找上了刘备,现在也有很多姓张的自称张谦族人。
“夫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我一身正气,两袖清风,他们找我也没用。”张谦很无情的说道。
张谦又分不出谁是真的张良后人,谁是假装的。想找他混个官?不可能。至于种地,现在各地都在招抚流民,哪怕之前干土匪的,现在都能有地种。
“孔明啊,正所谓朝中无派,千奇百怪。如果朝廷之中一团和气,那我只能说,黎民百姓要被压得喘不过气来了。”张谦宽解道。
和平年代的权力斗争,张谦虽然没体验过,可是却也在书本电视剧上看到过。张谦自问没有能力解决这种斗争。
再者说,诸葛亮所担心的清贵与权贵之间的斗争,三十年内不会发生,五十年内不会白热化,再之后,人岂能顾及到身后之事?
张谦所愿的,只是让这个年代的百姓过的稍微好一些,赋税低一些,然后繁衍生息,抵御外族的冲击,若有机会,尽可能的去占据天底下空白的土地。至于其他,只能说,吾生也有涯,而欲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也。
“子让,这可不是派系的斗争,如果掌控不好,那可比之前的党锢还要严重。到时,盛世未及浮现,天下将再起战乱。”诸葛亮严肃的说道。
听到诸葛亮这么说,张谦认真思考了起来。
他好不容易把天下缝补起来,以后朝堂上斗个你死我活他不想管,可是天下再乱起来他忍不了啊!
张谦想的是后世,清贵把权贵打的生活不能自理,只能把自己的子孙养成猪狗。但是这年代,科举才刚刚起步,甚至是还未起步,如果说像诸葛亮这样有先见之明的人多一些,又或者说,某个科举出来的人自不量力想要快速有一些作为,那恐怕一下子捅了篓子,别说自不量力的人本身,就是整个科举制度也要如同婴儿一样夭折。
“孔明舍不得桶里的鱼?”张谦问道。
“是啊,舍不得!”说话间,诸葛亮又拉过来一条。
张谦愣了神,难道今天特别适合垂钓?
他没带饵啊!
可恶!
张谦趁诸葛亮不注意打量了一眼,幸好,没有一条大的。
“我舍不得不是河里的鱼,而是舍不得有人将我桶里的鱼重新倒回河里。”诸葛亮说道。
鲁迅还没说过:所谓的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东西撕碎给人看。
当人的认知超过能力的时候,就会很痛苦。
当普通人还在为刘备给予的高爵厚赏高兴时,诸葛亮想到的却是毁灭。而这毁灭,还是他亲手促成的。
“孔明觉得这一切的根源是什么?”
“是人的私欲!”诸葛亮答道。
“错,这不是孔明的私欲。”张谦看了看四周,收起了钓竿,走到诸葛亮的身边,“以孔明的智慧,难道还不能给家族找个出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