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氏兄弟,你们又弄错了,从来没有战还是和的问题。你等要战,曹操会战;你等要和,曹操还是会战,所以只有战还是降的问题,当然,两位要是觉得俯首系颈,把脖子伸到对方的刀下是和的话,那也没问题!”
“你,你休要胡言乱语!”蔡礼指着张谦说道。
这时,角落处一个状貌不扬,身体孱弱的儒生站了出来说道:“荆州乃大汉之地,曹操乃大汉丞相,即便是投降,又有何不可呢,这不过是使分裂之地重新归于王化而已。”
张谦一眼望去,那几张桌子坐的都是儒生,他还看到了崔州平,与崔州平贴近者,看其相貌,应该就是孟公威了。
张谦又仔细瞧了几眼,果然,两个女扮男装的人躲在角落,待到张谦目光望去,那丫鬟连忙将目光洒向一边,只有那崔芣,还瞪着眼,脸上满是怒气。
张谦收回目光,看向那儒生:“阁下可是让蔡中郎倒履相迎的王仲宣(王粲,字仲宣)?”
“正是在下!”对方同样施礼道。
“在下有幸读过仲宣先生的七哀诗,故而,在下可以明白仲宣先生为何希望荆州归顺曹操。因为先生不忍见战火燃起,万民流离,生灵涂炭,苍生悲啼!”
听到张谦这么说,王粲又想起了当初李傕郭汜骚乱京师,以至于自己被迫逃亡荆州的事情。
王粲还记得他逃走的路上:
当时的他看到一个妇人面带饥色坐在路边,轻轻把孩子放在细草中间。婴儿的哭声撕裂妇人的肝肠,可是饥妇人强忍不回头看,最终洒泪独自走去,嘴里念叨着:“我自己还不知道死在何处,谁能叫我们母子双双保全呢?”
回想到这一幕,王粲有些悲从中来。
又抬头看了眼张谦:“先生既知道百姓之苦,为何还要兴兵与曹操为敌呢?”
“仲宣先生难道认为荆州投降,百姓就能豁免于难了吗?天下就能太平了吗?”张谦反问道。
“总归能少死一部分人不是吗?”王粲说道。
“仲宣先生你错了,曹操之才不足以定鼎天下,曹操之德不足以泽被苍生。仲宣先生可还记得四百年前,楚霸王得到天下后是什么结果吗?换来的不是和平,而是新一轮的战争。”张谦掷地有声的说道。
这时,王粲身边一人起身说道:“楚汉战争的根本原因在于楚霸王骄傲自大,分封天下。曹操乃大汉丞相,自然不会这么做。而且曹丞相宽仁爱士,不似项羽那般残暴,由他一统天下有何问题?”
“宽仁?”张谦呵呵一笑,问道,“难道诸位不知道屯田之税高达五成吗?屯田之民个个面黄肌瘦,未老先衰,这难道叫做宽仁?”
“他日曹操取了荆州,焉知不会再行屯田?”张谦这一问,让世家之人都心生恐惧。如果曹操实行屯田,势必会占据他们的一些土地;而屯田之民,又肯定从他们族中抽取。
“还有爱士,远的不说,诸位难道忘了,不久前漳水边就死了一位当世大儒——孔融孔文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