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乌余干咳了两声,引得间常真侧目而视,从而言归正传道:
“姜阁老的小儿,彼时也在学堂念书。那厮既是受了恩宠,原当好好读书才是,结果天天混迹课堂,为了应付测考,竟异想天开,想让姜公子给他暗中传答案作弊。姜阁老在朝为官三十余载,高风亮节的气度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姜公子子承父志,自然不从。那厮就硬是将姜公子打成至右手骨折,足足养了三月,才得以恢复。”
清苏含笑望向久久,久久则瞪大了眼睛,连忙摇头。
“宁断手莫断志!我姜家儿女,岂能轻易屈服于贼人?”
久久终于想起来,在尚国学堂揍过的姓姜的人,叫做姜怀。听姜乌余慷慨陈词,久久差点自己都以为是因求姜怀助她作弊不成,她才动的手。以致于久久想了好一会,才记起事情始末。
尚国学堂众夫子中,有位叫做翁焕的,其女翁怡君,生得可谓是貌美如花,声音甜美入蜜,在学堂的医房里配药。学堂里念书的,但凡是个男的,无论大小,都对她有所想法。
当时恋她恋得最深的,当属元测和姜怀。元测由元后抚养,已是元宣十八年的事,当时久久与元测并不熟识。正真让久久决定出手,还是因为春风荡漾的某个清晨,元橧突然告诉久久,自己也喜欢上了翁怡君。
久久先是吃了一惊,尚比她小一岁的元橧竟然悟了人事。吃完一惊后,久久又感到有些欣慰——元橧终于长大成人了。
元橧让久久出出主意,久久想也没想,从怀里掏出一包“欲仙欲死”,脱口而出道:“莫若我们将那生米煮成熟饭,怎么样。”
元橧吓得魂飞魄散,颤颤巍巍地将久久那药包的手推开,半天说不出话。
“我我还小,只只是想谈谈情爱而已,还不想成婚。”
久久恍然长叹一声:“自然,若是只想谈谈情爱,就另当别论了。”
“我觉着吧,你想后来者居上,唯一捷径,就是先铲除异己。”久久头头是道地分析。
元橧颇为受教地说:“正是因为如此,才想让你出马。你知我二哥也喜欢翁姑娘,若我表现得太明显,岂不有伤兄弟情谊。”
久久想了想,好像有几分道理。为着元家两兄弟的情谊,久久慷慨地揽下了为元橧求爱的活计。
依照计策,在攘外与安内中,久久选择了前者。她找到姜怀,明确告知翁小姐是他兄弟看上得女人,让他莫要指染。还与姜怀定下了“校场”之约,赢比赛者赢翁小姐。
姜怀以为久久一介女流,不出一炷香时间必胜,却不知久久的一身功夫是元镒亲手教的。元镒十岁时,便只身能敌十勇士。眼见不敌,姜怀故意取了久久的发髻,弄得久久披头散发。
“大家看,一个江湖里混迹的女人,还妄想在尚国学堂,充当英雄儿郎。”姜怀故意摇动手中发髻,向久久挑衅,“怎么着,你也喜欢翁姑娘?”
观战的人听了后面一句话,哄堂大笑。姜怀意欲在此,企图扰乱久久的心智。
“说好只动手,他却突然改动嘴。你说,你说该打不该打。”在将两件事一齐向清苏澄清后,久久气愤地说。
姜怀倒是计谋得逞。但她没想到被扰乱心智后的久久战斗力更强。久久气急败坏,不顾众人的拉扯,使尽浑身解数,冲上前去,将姜怀按倒在地,狂揍了一顿。
“所以,你是想向本阁主证明,其实你是怀着一颗惩奸除恶的心,四处行侠仗义的女侠。”清苏言简意赅地总结。
“行侠不行侠的,仗义不仗义的,本庄主也不在意。但这两桩子事,的确怪不着我。”
坐在石头上吃着干粮的清苏拭了拭嘴角,问久久:
“你可知道,作为学堂里唯一的女子,为何所有人只对翁小姐趋之若鹜,对你置若罔闻。”
久久没想到清苏忽然提起这一茬,先是一愣,而后兴致盎然地问:
“大约,是因为我穿男装的缘故?”
元后说,久久既想在学堂里闯出一片天,须得同样作男儿打扮,方便习武练剑,也不至遭受男儿们歧视。
“可终归,也知道你是女儿身吧!”
久久茫然地点点头。
“庄主的长相,也还算上佳吧!”
废话,不算上佳,章苔肯叫她“蛇蝎美人”。但既然求教于人,还得放谦虚些,于是久久格外谦虚地说:“何止是上佳,简直是人间极品!”
“所以”
“所以什么?”
久久心下好奇,不知不觉中整个脸都贴近了清苏,却被清苏一把推开。
“你就是心太坏!”清苏的眼神变得犀利,“姜乌余身上的‘千奇百痒’是你下的吧。”
清苏忽然站起身来,久久下意识连连后退,结果被脚下的石头一绊,眼见即将摔倒,久久眼疾手快,伸手去抓清苏的衣袖,清苏却故意将手放到身后,久久因此摔得四仰八叉。
清苏一副冷酷漠然的表情,一步步向久久走来,走到她身前突然停下脚步,一抬手。久久见状,眼睛瞪得大大的,大脑飞速运转:清苏是要打我?这架势一定是要打我,他是责怪我下毒留下痕迹!
“千奇百痒的症状会在用药后半天后才逐渐显现,身上无疹,因此中毒者一般无迹可寻。”久久一气呵成。
身上久无痛感,久久徐徐睁了一只眼,才看见清苏已经走了老远。
“女人呐,还是天真无邪的,更招男人喜爱。”清苏头也不回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