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可以坚持二十九天,才过了十三天,按理还能坚持十六天,但最初的能量计算公式里,并没有把超低温情况算下去,在超低温下,融炉必须维持,能剩下六天还是在仅分配最低功耗的情况下。
马择光点点头:“那我们滑下去。”
这座山位于丘陵的边缘,树木较少,地势相对平缓。
三人躺倒在地滑行下山,中途少不了出现险情,好在都不是什么普通人,应变力和控制力足以应付突如其来的变故,有惊无险。
山脚附近道路上有多辆冻住的小车,有翻倒在路边的,有横在道路上的,寒冻之下里面的人自然没有存活的道理。
马择光从中看到了一辆很老式的汽车,用的赫然是汽油燃料——纯乙醇汽油。
纯乙醇汽油凝固点超过了零下一百度,并没有凝固。
汽车油箱基本是满的,后备箱还备了一桶汽油。
这是最大的好消息。
接下来三人清理了车内三具尸体,破冰砍树,用树块围住汽车,淋上汽油点火烘烤。
一小时后汽车竟然发动了。
马择路挤进汽车不到三秒便发出了鼾声。
马择光教了会云忆开车,说:“我也眯会。”一眯便死睡如猪。
云忆一踩油门,向着冷冽的城市开去。
寒冻是覆盖全球的,无论在哪里都是一样。
兴运城的地理位置和江城相临,城市建设上也相差无几。
寒冻凝固了被暴风肆虐过的城市,冰层之下遍地狼藉,高楼大厦旁时见断壁残垣,杂物无处不见,包括了动物尸体和人的尸体,不见活的东西,宛如末日。
到了晚间时分,云忆找到了一家大型商场。
车不熄火,叫醒马氏兄弟抱上初至进去。
在三楼找到了需要的可控核聚变电池,清理了冰块,当场换上,再打包了五个。
又在二楼找到冻得跟石头一样的保暖外衣,拿了一堆丢到汽车的引擎盖上。
等待过程中马择光找到了两大箱冻成冰墩墩的香烟以及一些零星的物资,丢进了汽车后备箱。
随后“打家劫舍”,收集了一堆食物,后在另一家商场找到一家卖机器人配件的商店,挑了些勉强能用的零件取代了身上部份石头零件,然后借月光再去找燃油汽车。
燃油汽车在经济发达的城市很难找,比如东州中心永安没有一辆燃油车,随着经济圈向外延伸,发达程度逐渐降低,燃油车便不是那么难找了。
兴运城燃油车不多,但肯定有。
在客运站的一大型室内停车厂,他们找到了一辆中型客运车,并就近找到了储备的汽油。
三人将客运车内的大部分座椅拆除,堆放了十个大油桶,就此换车。
有了这么大的车,马氏兄弟心思活泛起来,非要在城里晃荡一圈。
到了凌晨,车里就堆满了各种各样的物资。
马氏兄弟这才心满意足地躺在物资边睡觉,由云忆开车回家。
云忆有了东州地图等于是个活体导航,他又不需要睡眠,整个行程只是在车辆需要休整的时候才会耽搁一下,加上寒冻让一些原本不可通行的地方变得能够通行,不到二十天就到了东州地域外围,离流放区仅两百公里。
而在这段时间,身后竟然没有再出现追兵,让他们一度以为对方放弃了追捕。
这时气温已经升到了零下三十度,地表出现了不少居民的身影。
一些城市的治安部队也已经出现。
不能再像之前那样肆无忌惮的赶路了,剩下的两百公里选择了一条远离城市的线路。
车行驶在越来越荒凉的冰面上,马氏兄弟倒是越来越兴奋。
“哥,我们是不是要转向了?”马择路问。
“不,这次我们直接穿过隔离网。”马择光回答。
自从流放区被东州划为死亡禁地,流放区便成了遗弃之地,一道隔离网成了界限,只留下少数几条设有关卡的道路,用于商业来往和科研队伍的通行。
隔离网看上去只是一张很高很长的网,但它并不是君子之墙,让流民自动去遵守东州律令。
它是一道危险之墙。
网是普通的合金网,真要破坏或者翻过去都不会有危险。
网只是界限的标识,危险的是网周围。
网周围投放了以千万亿计的机械微生物,放大了看类似带翅的昆虫,能飞,飞起时如同乌云,命名噬魂虫。
它们带有程序指令,局限在某个特定的活动范围,在这个活动范围凡有活的东西都会被它们攻击,攻击模式侵入体内,由内破坏生物内腑,以此杀死目标。
没有人能越过这道防线。
但在寒冻之下并非没有可能。
极冻天气同样也能冻住这群小东西,只是寒冻下外面都没有了活物,这些机械微生物是不是收拢于地下罐槽躲避寒冻并没有多大关系。
马择光赌的不是零下三十度对噬魂虫还有影响,他赌的是噬魂虫还收在地下的合金罐中,冰层能有效地拖延噬魂虫出来的时间,他要打个时间差。
远方出现了隔离网轮廓,马择光踩死油门,车速越来越快,但在离隔离网百米时,隔离网前的冰面破开,两个钻头钻了出来,露出直径半米的黝黑管身,钻头分成四瓣展开……
“特么的不让人活啊!”马择路震惊大叫。
马择光脸色铁青一言不发,只是一昧踩住油门不松,愣是在“黑雾”刚冒头之际从两铁管之间穿过,一头撞在隔离网上。
客运车就像一尾鱼在网中挣扎,然后破网,车在冰面上打横两圈翻滚,连滚七圈奇迹般回正,瘪着车身拖着黑烟远离。
噬魂虫呈线形尾随了半公里后退了回去。
“吖!”满脸血污的马择光不由大叫。
马择路推开油桶钻出,看清状况兴奋狂吼,一块碎玻璃插在肩上不自知。
单手死抱住初至的云忆倒是没什么大碍,只是初至脸上被划了一道伤口,这点令他高兴不起来。
马择光回头看了一眼,打趣道:“姑娘啊,你这样都不醒要睡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