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利用了爱情。”

治法局六楼天台，王七知站在一个背风的角落，点燃了一颗从同事那里要来的烟草，呛了一个满怀。

这是深渊十多分钟前发送的信息，王七知看了之后，身上的包袱变得无比沉重。他的确是利用了爱情将刘春香攻破。思考良久，一根烟已经烧到了尾部，王七知回信深渊。

“我还给了死者正义。”

拍一拍身上被风吹落的烟灰，他想通了，在他这里，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不能因为爱情的伟大而怜悯放过杀人者的恶。

“我以为你一楼大厅被人叫了爸爸之后，会第一时间来我这里炫耀，没想到你个兔崽子不见踪影了，现在看起来还有点失落。咋了？”老局长发现王七知不像是往日嬉皮笑脸的模样，有点担心。

“没，就是我觉得，被人叫爸爸也没啥了不起，他又不是我亲儿子。”王七知没好意思说是因为受到了温香茶楼案件的刺激，随口胡诌到。

“我刚才看了这个案件的调查过程，包括你审问的细节。”老局长指了指桌子上的文件，“你他娘的多半是抑郁了，其实没啥大不了，我刚从业那年，亲手办得第一个案子，娘希匹的现在回想起来心里还会难受。”

老局长正了正身子，眼里逐渐流漏出回忆的深沉。

“那是一年春天，我还记得路边的野草已经冒出尖来了，我一个人开车，到了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太家里，就是她报的案，到了之后，老太太拉着我的手，指着躺在床上的儿子说：“他死了。”我那时候愣头青一个，第一想法就是要调查，要验尸，但老太太又跟我说了一句，人是我杀的，我蒙了，一个母亲怎么能对儿子下手，老太太倒是很坦然，将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跟我一起返回治法局，这案子当时已经非常明确了，人就是老太太亲手喂的毒药，很快审判结果出来了，老太太死刑，延期执行，后来我他娘的才知道，老太太得了绝症，活不过一个月，她儿子是个脑瘫，根本没办法照顾自己，你说说，这他娘的是母爱还是什么？”

老局长说完，整个人向后躺去，松了一口气。

“我进学校之后学到的第一句话就是有罪必惩，我当时觉得没问题啊，但是现在突然间觉得好像是我简单了，其实我不是觉得刘春香可怜，我只是感觉我好像变了，为了破案不择手段。”王七知低着头，缓缓说到。

“你他娘的，别人破了案子都兴高采烈的，你还哭丧着个脸，你自己是干什么吃的你不知道？还不择手段，你有坏人那么心狠手辣吗？你要知道，你面对都是一群什么人，收起你可怜的玻璃心，只有不断的查案你才会成长，给你，你要的，拿回去开心开心吧。”

老局长骂了王七知几句，又在抽屉里翻出他的委任状，扔了过来。刚开始王七知也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等到拿到手之后，他这才看清楚，“我去，这么快就下来了，还是局长你有本事啊。”等到他将目光转移到委任状的签署日期，瞬间明白了，自己这是被骗了。

“局长，我这么辛辛苦苦工作，你可不能这么玩我啊，这玩意昨天就到了？”

“咋的？你不想要还给我。”老局长因为心虚，所以故作声势。

“别。”王七知将委任状捏在手里，一副谁要都不给的架势，“局长，那我这次破案了是不是还能升一级。”

“做你娘的美梦吧，还再生一级，你以为这玩意是大萝卜呢，要不是上次涂江桥的案子影响太大，总局是不可能给你升级的，你要知道，你这已经快破了咱们全联邦治法局的最快升级记录，别不知足，要想升到三级警司，慢慢努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