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周顺菊咧咧嘴，和她相视一笑。

两人的小动作落到陈元桥的眼底，他扯着嘴，笑的表情比哭起来还难看。

在外头一直忙着的陈继生终于又再回到厨房，见大家都还在坐着不动，他抬头示意陈元桥开饭，陈元桥眼神飞了下，依旧没起身。

陈元梅正等着烤红薯，也不着急站起来，陈继生目光落在周顺菊身上，正想让她起身吃饭，孙玉梅这时却开了口。

“还钱？你以为有那么容易吗？”她回答陈元桥刚才的话，说完，整个人又像泄气皮球瘫在那，面如死色。

孙玉梅说得没错，一千块，加上之前零零碎碎借的钱，他们一年才能赚多少钱啊，这些钱得还多少年才能还完？

陈元桥吞下了唾沫，心中也没有底，他碾米一担才三分钱，这一千多得碾上多少年才能算完，可眼下这钱已经没有了，就算是大家都气死了这钱也回不来。

“这钱……我自己会想办法还上！”一直坐在木柴堆上沉默的陈元河忽然出口说道。

这话说完，大家又陷入安静。

“你还，你拿什么还你还？”孙玉梅再度进入发癫状态，还把桌上一双筷子给扔了过去。

眼见气氛又要剑拔弩张，陈继生赶忙打圆场，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和大家说话，“还是先吃饭吧，吃完今天还要祭灶呢。”

闻言，孙玉梅瞥了他一眼，神色鄙夷地口不择言道，“祭灶？你多祭下你祖宗吧！”

啪的一声，陈继生也摔下一双筷子，这饭是没法吃了，他抬脚又走出大门。

整个屋子里安静得像空气冻结，周顺菊坐在那尴尬得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陈元桥和她抬抬头，示意她一起出门。

从那个房子走出来，陈元桥深深呼出一口气，“不知道怎么说……让你第一次来就碰到这些不愉快的事情。”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周顺菊无奈耸耸肩说道。

这句话说到陈元桥的心坎里，两人相顾无言，各有愁绪的走着。

“那我家的经好像特别难念……”陈元桥自我解嘲道。

两人走着走着，到村口的河道边，河对岸能看见张灯结彩的林家大门，此刻正连续响着鞭炮，不一会儿，一群小孩蹲在地上翻找着没燃爆的鞭炮……现场看起来很是热闹。

今天是小年夜，好多家吃完饭已经开始放鞭炮祭灶，村落各家渐渐开始此起彼伏的鞭炮声，空气里起着淡淡地一层烟雾，熟悉的硫磺味预示着新的一年即将来临。

都说新年新气象，可是，会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