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声缠绵不断,落在地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凌凐感到头部十分的麻,还有一点点仿佛灰尘般的疼痛,微弱,但却无处不在。
扶着脑袋,凌凐从床上坐起,她只觉得冷得出奇,抬头一看,火炉并没有点着,整间房间相当的昏暗。
凌凐抬头看了看窗外,比起之前,那里的雨小了很多,至少不再遮挡视野了,而根据外面的天黑程度,凌凐粗略地推断出,现在是傍晚。
“我睡了一整天吗?”凌凐有些懊恼地说道。
现在的时间分秒必争,她必须立即逃走。
想到这儿,凌凐下意识捉住了被子,她看了看,发现是自己的被子和房间。
“……”
也就是说,她已经回家了。
她的脑袋在这一刻顿时有些混乱,些微的记忆像是溪流般缓缓归入脑海。
“晨朦!”她突然喊道。
对了,晨朦还倒在大门外!
想到这点,凌凐立马以十二分的速度从床上爬了下来,接着立马走下楼梯。
一盏点燃的灯,就放在桌子上。
“哦,你醒了?”桌子旁传来沙哑的声音。
凌凐扭头去看,发现正是‘梦呓者’。
此时梦呓者的穿着与外面见到的一样,即便在屋子里也穿的很厚重,一看,连火炉都没点。
有火炉不点,非要穿那么厚,真是个怪人。
凌凐哼了一声,立马朝着门的方向走。
“怎么?我就这么不受待见?”梦呓者说着,大衣下的身体发生了某些变化,根据脚的位置的变化,大概是翘起了二郎腿。
凌凐再次仔细观察他兜帽下的面部,仿佛是漫画里的标准反派,即便凌凐想刻意去找那些正面的属性,结果找到的却只有奸商般狡猾的眼神。
再加上沙哑无比的嗓音,虽然有些不明觉厉,但凌凐总觉得,这不是个好人。
不对,这不是重点,他们之间应该有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
“晨朦怎么样了?”凌凐问道。
“在说出她的情况之前,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
“嗯?”
“她真的值得你付出那么多吗?”
“……”凌凐沉默着,只是注视着梦呓者。
“好了好了,我把她救活,现在就在上楼梯靠右的第二个房间休息。”说完,梦呓者的眼神,锐利了一刻。“你说过的,用你的一切来交换我去救晨朦,好好想想你有什么可以拿来交换的,最好不要让我后悔!”
凌凐看着他,表情十分严肃。
“你到底是什么人?”凌凐再次提问。
只见梦呓者再次幻化出那把与哥哥的武器很像的血刃,放到了桌子上。
“血—段—族—人。”他一字一句地说,样貌有些轻佻。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我在哪个房间的?”
“全打开,全看一眼,不就知道了?”
凌凐听到后,面部表达了些微不满,然后头也不回地直接走上了楼梯。
现在想来,凌凐在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就感受到了莫名的不悦,于是下意识的对他非常冷漠,凌凐仅与他对话了两次,而每一次,都在激化这种不悦。
凌凐立即上楼,她想确认一下晨朦的状况,她有没有欺骗凌凐并不重要,凌凐在乎的,只有她是否真的曾被无缘无故的禁锢,如果是,凌凐就愿意帮助她。
走上二楼,凌凐咬紧了牙,回忆着与梦呓者的对话,按照他说的话,走到了晨朦的房门前,伸出了手。
她想要敲门,但在前一刻停下了。
她真的值得凌凐付出一切吗?
“……”
凌凐对她的感情是怎么样的呢?
在房门前,凌凐低头沉思。
最开始,她认识的是开朗的晨朦,温柔与阳光是她对那个晨朦的第一印象,而开朗是在对比怯懦的晨朦之后的第二印象。
然而实际上,怯懦的晨朦,因为怯懦,她一直处在其他人的阴影之下,从来都是接受,未曾主动做过任何事,所以凌凐从她的身上几乎无法提取到除怯懦之外的任何特质,包括温柔。
那她为什么要替晨朦做出牺牲呢?
因为她看起来很可怜。
“……”
仅仅因为可怜就……
凌凐敲了敲自己的头。
说到底,她们只是刚刚认识一天而已,而且这一天也不是一只待在一起,她们间的互动也不算多。
那她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决心帮助晨朦的呢?
凌凐接着回忆她与晨朦的每一次互动,最终将注意力锁定在了昨晚,那时的晨朦,被慕舞禾从杀人魔段理絮手中救了回来,又莫名间暴露了身为‘晨氏公主’的身份,而她真的让凌凐改变主意,还是她们与哥哥一起在二楼房间里的对话。
当时的‘晨朦’……用一些过分的话来讲就是……卖了一大波惨,让人忍不住地想帮助她,与此同时,‘被陷害的公主’的身份激发了凌凐的正义感,而凌凐,就是被这两种感觉驱使着,答应了帮助晨朦。
真是蠢透了。
“……”
不,不对!
‘凌凐’对‘晨朦’的帮助,取决于同情心与正义感,每一个人都应当有同情心与正义感,因为这两种感觉而帮助别人,是这个世界上最正确的事情!
凌凐思索着,蹲了下来。
可能有人会因为这两者造成的结果而后悔,但这两者本身是绝对正确的,不应该因为这两者的诞生而感到悔恨。
凌凐抱着头,止不住地想。
“你还真是喜欢思考呢,想太多容易疯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