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慕容灿的身后,另外一名容貌清秀的中年女子,神色一怔,旋即面色微变,上前一步,似要拦阻,但最终话语却顿了下来。
这名女子,是慕容渊的第二女,慕容笙,年龄看上去与慕容蕾相差无几,但实际上,她却比后者年长八岁有余,但因为面容保养甚佳,直观看去,也仿佛才三十左右。
慕容笙柳眉微凝,却始终沉默着,一语未发。
她心中所想,尤不可言。但她也清楚,这次事情的严重性。所以,身为如今在场仅有的两女之中的长女,她也没有理由退却。
“好,你有这样的决心,为父就看你的表现。总之,我们所剩的时间不多了。焱悠一旦离开藏珍阁内封印的光华笼罩,其焚烬之力,便会难再压抑、逐日增幅外溢。倘或流入现世界中,后果不堪设想。”
慕容渊依旧语气肃然冷静,但波澜不惊的面容之下,内心却陷入了格外的忧虑和自责之中。毕竟,过往千百年来,藏珍阁都未曾遭受过如此重创。如今在他任上,甚至还导致了其内护族的遗世神兵失窃,这让他如何面对先祖。
在慕容笙的身旁,慕容炳目光极速闪烁着,嘴唇微张,似乎想要开口,但神色却显得分外纠结,因而始终如鲠在喉,久久未能启齿。
“阡老,请掌镜使出来吧。”
慕容渊双手扶椅柄,微吸了一口气,继而缓缓吐出,目光斜看向一侧的灰袍长老,随之肃声吩咐。
“是。”阡老领命,缓缓退下。
“族长,我看此事,其实不难。”
在堂内气氛,陷入一派安静的尴尬之中时,堂下某角落,一道黑衣身材瘦削的人影自其中走出,踱步至堂前,继而正色直言:“族长难道不觉得,此事发生得、甚为蹊跷吗?其中的可疑之处,也当与大家知晓吧。”
“慕容勉?!”
待得回身看清来人模样之后,堂前众人中的第十子慕容炔,几乎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继而面色剧变,厉声高喝质问:“你怎会在此?谁允许你进入宗祠园林的!”
慕容炔的厉喝之声落下,众人这才将目光顺着方才声源方向看去,顿时皆冷眼将其盯着。唯有正堂前方,高座的慕容渊以及身旁的仟佰二老,神色平淡。
“当年,我父慕容悭为族立下大功,被前族长特赐‘天琊令’一枚,使用它,一年便可允进出内谷宗祠三次。怎么,你们对此,有异议么?”
慕容勉一边缓缓噙笑述说着,一面自身上取出那枚通体黝黑的楔形令牌。视线拉进,能够看见其上镌刻着小篆体“天琊”二字。
“哼。”堂前不少宗族之人,目光扫过他手中的令牌,有些心中冷笑地瞥了一眼,便不再理会他。
因为自幼出身以及收纳先辈教育的关系,宗族对于其下的庶族之人,则是颇为蔑视,他们向来因为旁系关系,对于慕容一族颇为懈怠,几乎很少有人在意家族之事。所以,千百年来,他们对慕容氏一族的昌荣发展,也几乎没有作出什么贡献。
“慕容勉。你方才说,此事甚为蹊跷,并其中有诸多疑点?”
高堂之上,端坐盘龙椅心的慕容渊,浓眉微皱,并未理会堂下诸人的反应,只是似乎若有所思地看向慕容勉,眼神之中泛着波光。
“族长试想,若是外人闯入湘岫谷内,先不说他是否能在不惊动所有人的情况下找到藏珍阁,就算他有此能力,但能够在阁中密布的阵法和暗格中,轻易找出‘焱悠’所放之处,这外人又如何做到?”
慕容勉语气不急不缓地沉声述说着,堂上静坐的慕容渊,同样安静聆听。他的面色,依旧古井无波,只是双瞳之中,眼波流动间,却在悄然地扫过堂下众人的面色,以及视线能及之处的、所有地方。
“你的意思,那‘焱悠’莫非是被我族内之人所盗不成,这怎么可能?”
话语道尽后,先是众人短暂的沉默,紧接着慕容炔当即回过神来,脸庞上也不禁露出讶异之色,但他显然也明白了对方话语中的表达,当即惶然质疑出声。
“你觉得呢?”眉眼微垂地俯视着地面,慕容勉如是反诘。
慕容炔眼神狠狠地剐了慕容勉一眼,不过他倒也知趣地没有再多说什么。当下的境况他也能够有所察觉,倘或再争辩下去,岂不他自己倒惹人怀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