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纳兰樱毕竟是行医多年的人,在立即回过神来后,也没时间细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当下便连忙上前来,轻抬起自己儿子的左臂,简单快速地查探了一下伤口,秀眉随即缓缓蹙起。
不知是否察觉到了什么异样,纳兰樱抬起头来,表情怪异地瞅了邵洋一眼,然后语速颇快地,对一旁夏晓兰肃然吩咐——
“晓兰,你帮我这样托住他的手腕,我回房间拿药!”
简单说完之后,纳兰樱便快速离去,走回了自己放药箱的房间,而循着刚才这道声音而来的,还有在楼下一直安静看报的纳兰谦。当纳兰谦上楼的脚步声愈发靠近时,邵洋不禁眉头深锁。可见夏晓兰的这道高声惊呼,几乎传遍了整栋别墅以内。
“嘶——”
邵洋左臂轻颤,虽然他早已并非是第一次受伤,但毕竟十指连心,指尖处不断传来的疼痛感,还是令他紧咬着牙关,忍不住轻轻倒吸了一口凉气,并努力忍着,不想让身旁夏晓兰更加担忧。
“那像唾液一样晶莹的东西到底是什么,竟然能够有这么大的黏蚀性……”
在夏晓兰感受着手中传来的轻颤,而俏脸显出无尽紧张心疼间,邵洋心头却在如是喃喃自语着。
他浓眉微皱地用垂下的右手,缓缓将半开的床头抽屉推回关上,然后悄然将书桌边角,原本放在上面的一张褶皱白纸,扔到了地上、并用脚推入床底。
“怎么一回事儿啊?发生什么了?”
蹒跚着脚步来到二层邵洋的房门外,纳兰谦目光四下警惕地打量着。当他的视线最后落在邵洋身上时,尚还迷茫的浑浊双瞳,瞬间便明亮得微微张大。
“哎呀,这是怎么搞的?怎么流了这么多血?小樱呢,快!”
当满是惊诧的纳兰谦,正着急起来,准备着打算寻找自己的女儿,赶紧来瞧瞧情况时,纳兰樱已是出现在了父亲的身旁。在她的手中,此刻已多了一个木箱和数卷医用绷带。
不待纳兰谦催促,目光从刚才就一直凝重着的纳兰樱,当即看了身边的父亲一眼,便回身望向房间内,扶住邵洋的夏晓兰,肃然吩咐。
“晓兰,你先扶我爸下去等着,我要在这儿给他处理伤口。你顺便帮我去楼下浴室,接一盆热水上来。”
“哦——好的,我知道了。”
简单地怔了一瞬,在反应过来之后,夏晓兰当即忙应答着点点头,将邵洋领到床边椅子上坐下,然后连忙上前,扶住一脸深深忧虑模样的纳兰谦。
“纳兰爷爷,我扶您先下去吧。您在这儿待着,也帮不上什么忙的,还会让阿姨分神呢。”
一番悉心解释后,瞧得纳兰谦沉默着并没有说什么,夏晓兰也便默认他是答应了,于是抬起手来,扶住前者小心翼翼地下楼而去。
在见到夏晓兰以及纳兰谦的身影消失在楼道转角处,纳兰樱一直紧蹙的柳眉,这才稍微地松了松。她快步来到邵洋身旁蹲下,然后将手中箱子绷带放到椅背前,这才开始重新审视起、自己儿子手上的伤口来。
“妈……”
“别说话,手臂肌肉放轻松。”
不过就当邵洋脸色有些怪异,望着自己垂首专注的母亲,想要开口说什么时,却被后者夺过话语,反倒沉声吩咐着,将邵洋未开口的话,又堵了回去。
“洋洋,你和妈说实话,你这手,究竟是怎么弄伤的?”
短暂平静的气氛过后,不待邵洋于心底想好,该如何向自己母亲解释受伤缘故,后者已经低声询问出口。纳兰樱虽然并未抬头看向自己,但母子连心,邵洋多少能够感受得到,在母亲低垂面容下,那严肃而锐利的目光。
“就是不小心,被尖锐的东西刺到了,没——”
“洋洋!我已经故意将你外公和晓兰都支开了,难道在妈一个人面前,你都不愿意说实话么?!”
邵洋没有料到,自己尚还只掩饰到一半的话语,就被母亲给厉声喝止下来了。不知是否察觉到了邵洋的有意隐瞒,纳兰樱这一次的话语间,竟多了一些质问和心疼的无奈。
眉宇微收地看向母亲蹲于身前的背影,邵洋轻咬了咬牙,看来自己还是隐藏不下去了。这样的特殊伤口,明显逃不过行医多年、见多识广又身为医学博士的纳兰樱的眼睛。
“唉——”
在心底这般长叹了一口气,经过短暂的思量和犹豫,邵洋最终还是决定将实情说出来,也免得让母亲这样一再逼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