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莫晴雨轻轻放下右手握着的叉子,螓首微抬偷瞄了一眼神色淡然的纳兰谦,然后目光看向身旁邵洋的母亲纳兰樱,浅笑着娇唤了一声。
“嗯,怎么了?”纳兰樱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目光有些怪异的莫晴雨,但神色并未有何变化,仍是继续吃着餐盘里的早点。
莫晴雨小嘴微微嘟起,看着依旧在吃饭的纳兰樱,却猛地回想起了昨晚邵洋对自己所说的话。
其实她很想将邵洋在桑海遭遇那群匪徒的事情告诉她的母亲,可是自己却已经承诺了这件事情绝对不能向任何人提及。而且邵洋的性格她多少了解一点,如果自己违背诺言的话,恐怕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了。
“哦,我就是……就是想问问,邵洋他去哪儿了呀?”莫晴雨纠结一番,最终还是选择了不提此事,转而犹豫片刻后,突然好奇地询问。
纳兰樱面色无奈间,坐在其对桌的纳兰谦则趁机也瞄了莫晴雨一眼,视线略显晦涩,仿佛是看出了后者面上的表情掩盖下的深意,原本淡然的脸色,微微凝重了几分。
不过既然看莫晴雨的样子并不想说出来,纳兰谦自然也无意主动说破,去强作询问。何况她还是柳清漪的好朋友,不管怎样,就算自己对她并无太多好感,那也得看在清漪的面子上,不要刻意为难她才好。
纳兰谦面上皱纹一舒,转而又看向自己的女儿,只是脸上却并无甚好奇神色,显然他已然大致猜到邵洋一早便出门所谓何事了。
“洋洋他一早走得挺急的,我也没来得及问,但似乎、是去见什么重要的朋友吧?”
纳兰樱回想起邵洋在一早出门离开时,那有些急促但却隐隐透着一丝欣喜的面色,纤眉淡淡跳动了一下,然后语气有些揣度意味地对莫晴雨回答。
听得纳兰樱话语中的意思,莫晴雨也知询问未果。
其实她心底就是觉得有些不悦而已,邵洋自作主张把自己一个女孩子带到家里来留宿,现在自己身上的伤还没好呢,竟然又丢下自己出去见其他朋友了。这怎么能不让一向心气颇高的莫家大小姐,满腹的埋怨纠结呢?
悻悻地撇了撇嘴,埋头继续拾起餐盘上的刀叉,莫晴雨却早已没了吃饭的心思,只是思绪有些乏味地在揣度着,邵洋如此着急出门到底是为了见谁。
“是清漪么?还是……”
莫晴雨心底暗自嘀咕着,也没有察觉到身旁纳兰谦投向自己那异样的目光,依旧凝思细想。这般发呆状不知持续了多久,莫晴雨终于想到什么,一对俏目中眼神陡然凝重了起来,心中只忿忿埋怨着——
“对了,一定是昨晚在回来的车上,和邵洋打电话的那个关系很亲密的女生。只是不知道,她和邵洋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繁华的滨海大都市,往往都有其特有的呼吸节奏。整座城市虽然看去纷繁复杂,但市中心的商业区以及边缘居民区、和滨海岸线的平地新兴现代城区,却显得颇为泾渭分明。
往来络绎不绝地纵横于各个划分区的柏油公路上,各种车辆在其上川流不息,忙碌的气息弥漫着整座圣菲市,充满了一种令人难以清闲的纷扰氛围。
此刻圣菲市中心路段一家五星级酒店宾馆内,某间高档住房一户窗台上,正安静地趴着一名中年男子。男子身材并不算高大强壮,但是从他身上却隐隐透着一股莫名的危险气息,这种气息想必只有同样擅长各种武术的高手,方才能够清楚感觉到。
这名男子容貌平平,但脸上轮廓却颇为熟悉,仔细看去竟与邵洋略有几分相似,因为他就是邵洋的叔叔,之前一直留在圣菲未曾回桑海给其兄长祭坟的邵文博。
邵文博目光带着凌厉如鹰隼般,集中注意地扫视着窗外。这里是宾馆大厦的第十二层,从此处窗台向外看去,能够完全俯瞰到市中心大部分露天场所。
视线所及之处,邵文博总会略作停留,眼神一凝一松,仿佛在确认着什么。不过在他每阅过一处地方时,便会埋下头来专注于身前,片刻后再次抬起头向另外一处俯览而去。如此循环往复,任谁在此都能猜出他此刻所做之事。
“这样就算完成那家伙的要求了吧?”
这样忙碌了整个清晨的邵文博,伴随着一声铅笔砸落的声音,终于停下了继续看向窗台外环视的动作。他转而站起身来略做了几个懒腰,并拾起身旁窗台上一张颇大的白色宣纸,视线简单在其上扫视一遍,旋即再将其放置于床边。
直到做完这些,邵文博方才凝眉微缓,继而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