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柳清漪黛眉轻轻一凝，并未对纳兰岩峰如此对她提条件而感到不满，因为她早就已经习惯于忍让和包容了。哪怕是看在前者是云晓父亲的身份上，自己也不愿意再和他争锋相对。

“告诉你父亲，让那个女人停止对纳兰集团的房地产销售干涉。你是学习商业经济的，应该知道这根本就是她在一手策划，我纳兰集团和她菲斯企业原本就隶属两个不同的销售行业，完全够不成竞争关系。何况你不是一向对她害死你母亲怨恨在心吗，这次正好帮我的同时，也帮了你自己。”

纳兰岩峰语气淡然地说着，完全没有察觉到柳清漪嘴角缓缓开始扬起的一抹莫名弧度。

“对不起，纳兰叔叔，这个忙我实在无能为力。不过如果您有什么话想告诉她的话，我倒是可以帮您转达，至于你们之间的商业竞争，我不想参与进来。”

柳清漪同样语气轻缓地拒绝着，旋即面色无奈地摇了摇头，将手中的录用书还与一旁的杜良手里，转身快步离去。

“柳清漪你听着，我能用这样商量的语气要求你，不是为了我自己，我纳兰集团不需要任何外人帮助来解决危机。我是为了我儿子云晓！”

见到柳清漪丝毫不考虑便直接拒绝，纳兰岩峰嘴角也微微抖了抖，旋即深吸了一口气，脚下步伐微动地转身看着正向门外走去的前者，终于将实情坦白。

“云晓现在就在菲斯企业，他是纳兰集团未来的继承人，他有责任和义务为纳兰家解决现在的项目营销受阻难题。不过你应该知道这对于没有丝毫商场经验的云晓而言有多难完成，如果你答应了我的要求，不仅是帮了你自己，也是在帮他。”

脚步猛然一顿，柳清漪的脸色随着纳兰岩峰的话语渐渐诧异与紧张了起来。然而在后者话音落下后，她却再度自嘴角扯起一抹无奈的弧度，旋即缓缓地转回身来，与纳兰岩峰遥相对视，面色在这一刻显得反常的平静。

“纳兰叔叔，您真的有愧为一个父亲，您根本不了解云晓。如果我今天答应了你，不是在帮他，反而会让他对你产生更大的叛逆情绪。”

“你说什么？”纳兰岩峰袖中的手掌紧握成拳，脸庞在此刻隐隐显着怒色，他压抑下心中那想要再次教训柳清漪的冲动，嘴唇微抽，低沉的声音也自口中缓缓传出。

“你是在教训我么，你觉得，你有这个资格？云晓现在弄成这个样子，究竟是我作为父亲失责，还是因为你对他一次次的伤害而造成的？！”

最后一句质问声传入耳畔，在柳清漪脑海中久久回荡着，令得她不禁想起曾经因为自己的一次次拒绝，而对云晓造成的感情上的伤害。以及在欧洲留学间，后者因为救自己而受的那些苦与伤，都在这一刻又全部浮现在了眼前。柳清漪神色微黯，原本傲然的脸庞，也随即缓缓为愧疚与自责所取代。

“对不起。您说得对，我的确没有资格这样说您，至于我欠云晓的，我会还给他的。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云晓在菲斯企业遇到任何危险。”

柳清漪的眼睑强忍着即将滴落的晶莹，旋即红唇紧抿着，语气却带着一抹决然地对纳兰岩峰说完，然后终是不再停留，转身快步跑出了候聘厅。

远远望着柳清漪那在此刻显得单薄而落寞的倩影，就连一向冷漠严肃的杜良，脸上都浮现出一抹淡淡的不忍之色，旋即他看向一旁的纳兰岩峰就欲开口说什么，却被后者望向自己的凌然神色堵了回去。

“你这样做又何必呢？她毕竟只是一个十九岁的孩子啊，你对她，会不会要求太高了一些……”

在纳兰岩峰瞪向杜良的时候，一道略带怜惜的轻叹声，也突然自两人身后传来，令得彼此脸色都微微一滞。

片刻后倒是杜良先回过神来，然后转头神色恭敬地看向声音传来处站立着的韩欣，连忙弯腰笑迎：“韩总，您终于回公司了。”

“韩欣啊，你早就来了吧？既然如此刚才为什么不现身，如果由你来开口的话，想必那丫头便会答应。”

纳兰岩峰并未回头看向自己的妻子，而是目光依然锁定着柳清漪离去的方向，神色突然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茫然，低声喃喃着，语气突然带上了一抹疑惑反诘。

“你说，我是不是真像那丫头说的那样，算不得一个合格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