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晚上的这又是怎么了，有什么实话不如对我说吧？”

然而就在莫韶添即将走到自己女儿身前时，一道缓和却略含长辈威严的话语声，却突然自二层传来。脚步声落下，令得莫韶添和莫晴风父子几乎齐齐将视线移向声音传来之处，在见到穿着一身睡衣，此刻原本应该已经睡下的黄芸后，脸上不禁闪过一丝郁闷。

“奶奶。”莫晴雨抬头一见到是黄芸，心底就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目光望向后者间，眼角竟隐隐地开始有着潋滟的晶莹浮现，同时脸庞满是一副委屈的表情，以此寄希望于后者能够让自己父亲不要再追问下去。

黄芸视线略显宠溺和心疼地自莫晴雨脸上移开，旋即看向莫韶添，在微叹了一口气后，表面建议实为命令地吩咐：“韶添啊，今天已经这么晚了都睡了吧，你有什么事情要问自己女儿的，明天再问也不迟。”

“知道了，妈你也早点睡吧，打扰到你休息是我疏忽了，我还有事务处理，等弄完了便休息。”莫韶添语气满是平淡地应了一声，然后轻挥衣袖，旋即径直向自己的书房快步走去。

望着自己的父亲那明显带着一丝并不满意的脸色离开，莫晴雨却冲看向自己的哥哥投去一个无奈的笑容，旋即她轻吐了吐小舌头，脸上的侥幸之色也一闪而过。

莫晴风见到她这副死性不改的模样，自然也懒得再去多嘴在这个时候询问什么，因此也自莫晴雨身旁擦肩而过，然后上楼走向自己房间。只是在经过莫晴雨的身旁时，莫晴风对后者耳边轻声提醒了一句：“以后管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哥的事情经不起你这么折腾。”

“唔……”莫晴雨倏然将舌头收回嘴里，然后嘟着红唇颇有几分埋怨地瞥了自己哥哥一眼，同样在其耳边轻声回了一句，“好啊哥，那今天晚上我去做了什么，你就别想知道了。”

莫晴风神色微怔，待得自己回过神来时，莫晴雨早已逃到了自己奶奶的身旁念叨了起来。莫晴风剑眉微横，原本也欲跟上去，但转念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脚下的步伐微顿，接着竟直接坐在身后的沙发上，拾起一旁的杂志看了起来。

“晴雨啊，你又惹你哥和你爸生气啦？”黄芸轻抚着莫晴雨的芊芊素手，语气轻笑地看着沙发边的莫晴风，然后对身旁的后者询问。

“哪儿有？哥他自己小心眼呢。”莫晴雨自是乐的见自己的哥哥这般情绪，在嘴边得意地嘤咛了一声后，便转身也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黄芸看着这一切，原本带着一丝慈祥笑容的脸庞却缓缓平静了下来，视线看向莫晴风，心中却突然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在滋生着。

是歉意，还是愧疚？黄芸没有再开口说任何话语，当年瞒着整个莫家做的那件事情，直到如今也许都仅有她一个人知晓。那段曾经将一对姐妹生生拆散、将原本属于自己的亲情分割的往事，只有黄芸自己明白，她欠孩子们一辈的情，到底有多重多深……

“晴风，奶奶能为你做的，只有待在你身边不让你和你妈之间的感情越闹越僵。其实在奶奶心底，你才是我最喜欢最疼爱的孙子。但是我欠晴雨和那个孩子的亲情，却不得不还。”

黄芸心中思量着，往事一幕幕自脑海之中浮现，再被她狠狠地压回心底，接着默默地转身，轻叹，离去，蹒跚的背影在此刻显得清瘦而又落寞。

也许连身边最亲的家人都不曾知道，因为她从不敢在人前表现，外表慈祥却睿智威严的莫家最年长的女主人，其实心底有着那么多的无奈与孤单……

“嗯？”此刻正在埋头看着手中杂志的莫晴风，突然感觉到一股莫名的被人深深注视的感觉，而当他的目光顺着楼道望向二层时，却发现自己奶奶的身影已经消失。

莫晴风收回视线轻声诧异了一下，刚才应该是后者在注视自己没错，只不过莫晴风心底不明白，他分明感受到奶奶应该是有话要对自己说的，可为什么当自己回头，奶奶又已经悄然回房了呢？

“奶奶她，到底有什么事情不愿意告诉我呢……”

莫晴风起身喃喃着，用手臂轻揉了揉在公园被云晓打得还有些微微泛疼的脸角，旋即脑海中也再次浮现出黄昏时分，云晓和清漪闹翻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