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件事,我记得那时在我们在公园里赏落叶
那时候,我和他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欣赏晚秋时节的秋叶飘零。他一边用义手弹奏秋之歌(一首乐曲的名字,一边用轻轻的呼吸唤起无韵的乐章,落叶随着节奏缓慢落下,渐渐融入到这乐章之中。我在一旁静静地欣赏,用心神感受乐章的奥妙。不知不觉,我也融入到其中。听秋风瑟瑟、落叶飞舞,踏上征程的鸟儿吱吱地告别了家,空气中弥散开来的温暖,是太阳轻吻大地时的深情;空气中零星半点的芬芳,是生命凋零时的不甘与对来年新生的期望。
一阵秋风呼啸而来,我不禁打了个寒颤,用手把脖子上的围巾向上提了些。秋风裹挟着几片金黄的银杏树叶而来,其中有一片落到了我的手中。我捧起这片叶子,视线慢慢上移到远方,一种惋惜之情随落叶落入我的心中。我闭上双眼,静静聆听着秋天里每一种声音。只是刹那的凝神,我便进入了思维的佳境。
忧愁,是远方的浪人们寄来的书信,是送给挂念之人的一封封饱含深情的家书;想念,是离乡者们最深笃的情感汇聚成的秋水,细细荡漾着流过故土的每一寸土地;惋惜,是恋过故乡的每一位故都之子的协同音律,我们异口同声唱起一首留念的歌谣以铭记这个非凡的秋天。这一年也快走到头,回首望去是遗憾还是舒心?
落叶捎来讯息,这注定又是个凄婉但不失希望的秋天。
季节更替,时间轮转,这是我和他成为情侣之后度过的第一个秋天。
突然,他的弹奏停止了。我睁开眼,不解地望着他。他直勾勾地看着远方,眼神正迅速变换着,由疑惑变为不安,又由不安变为着急。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到惊心动魄的一幕。
一个身着西装的男子颤颤巍巍地站在一座两岸桥的围栏上,看他全身颓唐的样子,似乎是要轻生。他身后旁观的众人静静地注视,有的拿出手机拍照,只有一人在一旁劝他不要轻生,貌似那人是这位男子的朋友。我细细瞻望,看到更多细节。他手里拿着一瓶白酒,身着有些凌乱的衣物,脸部红光满面但毫无生气,似乎他收到了什么巨大的打击。他似乎在说些什么,也许是在诉苦吧。一旁围观的众人冷眼相对,有的人甚至在起哄,对于一条即将消逝的生命他们竟毫无怜悯之心,真是天大的谬误!他身体前后摇摆着,似乎下一秒就要跌入河中。
魏春冀见状不妙,急忙喊道:
“不好!”
未等我反应过来,他一把扔下手中的吉他,飞步跑向那座两岸桥。咣当一声,他心爱的吉他在地上摔成了两截,我无与伦比的好心情也随之消散。我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心中不知是怎样的感动。我被他的慈悲之心所打动。尽管受到惊吓,但我并不责备他。反而,我默默地打通了百灵草公司急救特遣队的服务电话,接着唤来了一支紧急救援队,协助他救助这位轻生男子。急救队五分钟以后到达。在等待的过程中,我跟上他的步伐,向着两岸桥快步走去。
计划赶不上变化,就在魏春冀距离两岸桥桥头还有二十来米时,那名轻生男子就在旁观者的冷言冷语中一跃而下,扑通一声,坠入冰冷的河水之中。突况如此,人命关天,他不顾一切地翻越围栏,跃入河中加速游向那名男子的落水点。等到了地方,他一个扎猛子潜下水面,不一会消失在河面。
我见到这番景象,心里别提有多担心了!似一座压力的大山压在我的心头,压迫我的心灵使其战栗、发热,释放出如野火般爆燃而生的紧张、不安和焦虑。我的心要被其碾碎吞噬!
我急忙奔向他翻越围栏的地方,然后探头张望了下河面,并未看到他的身影。见此我更着急了!一时间我因过度着急头脑一热,失去了静下心来思考的能力,所以我只得不安地在这附近走来走去,并频繁探头注视河面,期待看到他上浮的身影。我试着冷静,但爱情冲昏我的头脑,使我的头脑始终急躁不安。我对他的担心胜过对任何人的担心,他引发的情感可以用风暴来形容!每一场都能让我摇曳。
急躁不安的我心想:
“怎么办啊!他怎么还不上来呀?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哦,天啊!他会不会被水草缠住了脚踝?还是被水呛到了肺?还是说出现了其他的状况?哦,我的老天爷呀,魏春冀你可千万别出事呀!”
过了五秒,他还是没有浮上来。这五秒仿佛百年,我的焦虑与不安正爆炸式增长着。
“哎呀!这么久了,魏春冀他会不会快呀!涅琉妮雅,用你聪明的头脑想想办法,想想办法呀!——我水性不好,下去也救不了他,还可能成为第二个落水者。哎呀呀!苦恼为什么当初我没去学游泳?!真是令人难过”
又过了十秒,他仍然没有浮上来。我的全身已经害怕到发颤,又紧张到心跳加速、呼吸急促,我的神色愈发慌张,我能感觉希望在我手中一分一分地流逝。
“魏春冀你个傻瓜!怎么可以没有准备就贸然救人呢?你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我将陷入到深深的迷惘之中。——不行!绝对不行!你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你得回来陪在我身旁,你我之间很多诺言没有实现呢。你决不能食言,决不能!”
我着急到了极点,又无助到了极点。我真希望我是个游泳健将,能一跃入河中如蛟龙般得心应手地去游,最起码可以把他救上来。我急得开始流眼泪,都快哭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