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狱卒悄无声息的倒下了。
鲜血流淌到了一只脚旁。
许一言看到这双脚一步步走向自己。
在地上留下了一串血红的脚印,以及滴滴一点血迹,那是从一柄薄剑上留下来的。
脚步停在了监牢旁边,剑上的血依旧滴落着,是现场唯一的声音。
“你很镇定。”
来人如此说。
声音听起来很怪异,像是故意压着嗓子在说话。
“怎么,没有看到我惊慌失措的表情,让你大失所望,乐趣减少了吗?”
许一言抬起头,望着面前站着人。
来人身着一袭黑衣,面上蒙着黑布,一点也看不出本来的真面目。
他见许一言好端端的,琵琶骨并没有被锁,暗道:“果然别人是靠不住,凡是还得要亲自动手。”
许一言站起身来,道:“韦队,男子汉大丈夫,敢作要敢当,干嘛还蒙着面啊。”
来人眼神如常,笑了几声,忽然拉下面巾,果真是韦立。
他道:“看来你也不是特别愚蠢。”
许一言嬉笑道:“多谢夸奖,那饶我一命可好?”
韦立道:“如果你我互换身份,你会饶我一命,留作威胁吗?”
许一言想也不想,脱口道:“当然会啊。”
韦立摇了摇头,道:“但我不会。”
扬起了手中剑,一行鲜血在空中舞出一道弧线。
许一言退后几步,贴着墙壁,道:“其实我们可以商量的。群芳楼的事情我不调查了,你的身份我也全不知道,今后我连蜀地也不踏入一步?这样可好?”
韦立摇了摇头,道:“只有死人,才能真正守住秘密。”
许一言道:“死人也不一定能守住秘密。”
韦立叹了一口气,用十分惋惜的口吻说道:“本来我对你还有几分敬意,但想不到你也是如此贪生怕死之辈。你这样的人,如何配成为少爷的朋友?”
许一言道:“只有真正的蠢货,才不知道爱惜生命。”
韦立不再说话,用手中的剑来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他随意的一记横切,斩断了坚固的牢门,卷起了满地的干草,飘洒而落。
韦立踏入牢中,道:“尘归尘,土归土。就让这些草替你送葬。”
挺剑直刺。
剑刃刺断了一根飘落的干草,贯穿了许一言的胸口。
拔出剑来,满室飘血。
许一言闷哼一声,跪倒在地上,漫天的干草,裹挟着属于他的鲜血,最后落在了他的身上。
韦立望着逐渐被干草覆盖起来的许一言,遗憾道:“其实你是个人才,口才头脑和武功都挺不错。我是更想招揽你的,或许能成为一个得力干将。只可惜你涉及的这件事情,牵扯实在太大,我不敢冒一丝的风险。”
将手中薄剑随意扔了,从怀中摸出一叠布来。
将布甩开后盖在许一言的尸体上,走上前准备打包带走。
是要制造杀人越狱的假象,让许一言从此在江湖上音信全无,生死不知。
韦立刚刚走近,却忽然看到布的中心微微拢了一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
他当机立断,迅疾后退闪身,躲过了飞扑而上的布。
布怎么会动起来呢?
是因为布下面的东西动了。
韦立感到不可思议,自己明明已经一剑刺穿了许一言的心脏,怎么可能还活着,难道他天生异常,心脏是长在右边的?
而且他不是被自己封了气穴脉门,怎么带着伤还能有如此身手?
来不及多想。
一击不中,那布匹又狞身攻了上来。
势若狮子搏兔。
因是藏在布后面,无法看见用的什么招式,自然也就没办法去破解。
好在韦立自身本领过硬。
他全然不将许一言的攻击放在眼里,朝着鼓囊而起的地方一拳打去,后发先至。
然而让他意想不到的是,自己这一拳犹如打进了一团棉花之中,空空荡荡,全无着力的感觉。
韦立眉头一皱,诧异道:“难道后面没有人?闹鬼了不成!”
想将拳头收回来,却发现好似陷入了泥沼之中,有一股粘力将他拉住不放。
“哼!管你是人还是鬼,我都一样给你杀了!”
韦立张开手指,反抓住包裹自己的布匹,运起全身七成功力去抵抗那来历不明的粘吸力,随后将手臂抡转起来。
扯开布匹,也并没有看到半点东西在后面。
而那布匹却像是活了一样,不断朝着他席卷而来,像是张着大嘴,要一口吞下。
韦立心道:“难道真成了鬼?就是化作厉鬼,我也给你打个魂飞魄散!”
他把布匹全都卷到自己的胳膊上,再用真气将其全部震碎,飞散得满屋子都是。
拍了拍手,回头却没在地上看到许一言的尸体。
韦立心下大诧。
在牢房内转了个圈,这小小方寸之地,哪里会有什么藏身之处,可那尸体却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尸体消失了倒不重要。
有没有真的将许一言杀死,这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