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泽名不见经传,但架不住他的身份有噱头,曾为阎闯师弟,一同拜在广陵城铁线武馆程风笑门下,大燕布武、广陵开府之后,这人却叛出武馆、背叛恩师,投身广陵学府。
武道学府!
固然是大势所趋。
从理性上而言,陈泽这一选择固然明智。
但是,将阎闯跟陈泽放在一起,这二人一个看似愚笨、一个看似明智的两种截然不同的选择放在一处去比较,无论正道邪道中人,是个人都很清楚——
“阎闯忠孝两全,重情重义!”
“陈泽!不忠不义!”
看台上,倪孟桐听完旁人对陈泽的介绍后,明确表示不喜欢这个陈泽:“投身武道学府乃是大势所趋,但忠义仁孝怎能枉顾?陈泽叛师,是为不忠不孝,与救命恩人阎闯反目成仇,是为不义,如此不忠不孝不义之人——”
倪孟桐摇头,眼中毫不掩饰的厌恶。
这种话违背大燕布武、广招英豪的政治正确,但到了倪孟桐这个层次,再加上大燕布武已经取得阶段性的成效,在这个阶段,倪孟桐说这种话,不算敏感。
倪孟桐这么说。
许多人也都打心底里认同。
对于陈泽,小人行径,都看不上,打心底的鄙夷。
这也是陈泽八九年间的处境写照——
从一开始的暗里鄙夷。
到如今。
翻旧账。
新派当中也分跟脚,也分人品优劣,不少人对陈泽‘人品’的鄙视愈发趋于明面话。
特别是今日倪孟桐说过之后,往后攻讦陈泽的‘正义之士’,真真假假,必定如过江之鲫。
陈泽!
其处境将更加艰难!
然而,这一现象,很快反转。
……
“又到我登场!”
“今天,我很开心。”
“大家可能不知道,我这一次的对手,为首队长,广陵陈泽,他与我曾同在铁线武馆跟随恩师程风笑习练‘程家拳’,我是大师兄,他是二师弟,感情甚笃。”
阎闯拿着‘白角喇叭’登场,脸上笑呵呵,诉说着他跟陈泽的渊源。
他语气欢快,不见火气。
但大家都知道——
“阎闯很生气!”
“在说反话呢!”
“越这样,代表他越生气!也对,这陈泽是叛徒,以阎闯的人品,怎能不气?”
“这下有好戏看了!要是陈泽应战,阎师傅怕是要将他的屎尿屁都打出来!”
“叛徒!”
“小人!”
“该死!”
观众们都在看戏,特别是听了阎闯一番‘反话’之后,更是期待值拉满。
可接下来,他们就看不懂了——
“诶?”
“这这这!”
“别啊!怎么还抱上了?”
“这什么情况,谁能跟我说说?”
……
段红瞪大眼睛两手掐着郝蒙,嘴巴张大:“怎么回事?怎么回事?阎教授怎么跟那叛徒抱上了?刚才不是说的反话吗?这怎么抱上了?!”
段红不理解!
郝蒙也蒙了:“这不对啊!我听陈洪元说过,阎闯有三个师弟当了叛徒,进了广陵学府,其中混的最好的就是这个陈泽!阎教授怎么不打他,反而还抱他?”
嗡嗡嗡!
郝蒙脑袋嗡嗡,懵逼了!
……
其实。
不止观众懵。
擂台上,陈泽也懵,“大师兄——”
“这些年,受委屈了!”
阎闯重重抱了抱陈泽,然后松开,手里拿着‘白角喇叭’,冲四周观众朗道:“当年广陵开府,广陵学府初立,风云变幻。身处时代洪流中,我其实并没有恩师程风笑那么坚定,为了谋一条后路,我逼迫陈泽加入广陵学府,以至于让他凭白遭受多年骂名,身心俱受煎熬。今日,借着‘剑州大比’这个场合,我要为陈泽正名,他这些年,受委屈了!”
啊这——
在场观众,顿时沸腾。
看台上。
倪孟桐怀疑自己听错,她冲左右确认:“阎闯方才的意思是说,陈泽是他派进广陵学府的卧底?”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倪孟桐提炼的很准确。
司马峰一阵好笑:“原以为他是个愚孝、愚忠的憨直之辈,没想到,心思还算活泛。”
李明山皱眉:“未雨绸缪,心思深沉,这阎闯,可不是纯粹武人!”
倪孟桐反应过来,却不认同李明山这个观点:“我刚才说阎闯忠孝两全,重情重义,现在看来还要加上‘高瞻远瞩’、‘眼光独到’,八九年前,他还不到二十岁吧?那时候,他就已经看出大势所趋,能够在‘尊师重道’与‘煌煌大势’之间做出这样的抉择,两头都能兼顾,确实不简单。”
一旁。
江边柳捋捋胡须,笑看台上阎闯,愈发钦佩:“阎闯与陈泽之间的事情,原本只有他们两人知晓,时到今日,原本可以将错就错,糊弄过去。但阎闯没有,他选择在这样的场合,为陈泽正名,其担当、其情义,令人钦佩。”
阎闯难道不知道今日公布,固然为陈泽正名,洗清了身上‘叛徒’、‘小人’、‘无情无义’的骂名,但他身上一直以来的‘尊师重道’、‘愚忠愚孝’的标签也会被冲淡吗?
他当然知道!
可他还是这么做了。
陈泽鼻头泛酸,“大师兄——”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