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头问:“风后是男是女?是不是黄帝的皇后?”
“傻妮儿,你问我,我问谁去?唉,你耶耶死得早,如不然他读书多,也许能告诉你。只有多读古书,方晓古人事。”
二丫头武眉说:“随车带的书不多,耶耶老家有书吗?”
杨夫人说:“我没到老宅住过,应该有吧。听其他人评说你耶耶:才器详敏,少有大节,深沉多大略,每读书,见有扶主立忠之事。未尝三事硑读。
以此看来,老宅应该有藏书。唉,他丢下咱寡母幼女四个人,咋办呢?”
杨夫人说到伤心处,悲从心起,梨花带雨,双眸蒙泪。随从们都默默不出声,静默是抑制悲情的最好方法。
从风陵津渡船上了黄河北岸,并州府接灵柩的人马早已等候多时,两路人马车队合并一处,浩浩荡荡向文水县进发。
文水县武氏老宅,李世勣询问:“皇帝手敕并州府承办应国公葬礼,何事为先?”
参军张文瓘说:“世人曰,一命二运三风水。堪舆一处茔地为当急要务。”
找到文水县两位堪舆师,在武家土地上选了两个地方,武士庆、士爽兄弟俩一百个不如意。武元庆说:“父亲葬礼官办,陵地应该选在官田。”
李世勣明白了武氏兄弟心意。哎,这两个后生忒吝啬了,父祖留下这么多土地房产。亲生父亲亡故,竟舍不得一块葬身之地。
李世勣思虑,要事情办得圆滿,只得另想他法。问文水县令:“附近可有官府闲地?”
“附**地沃田,都是武家经营。西山脚下有一低谷凹地,左有玉龙山,右有虎皮山。山水冲下沙碛,未曾分配垦植。”
“去看看。”
两个堪舆术士看了此地,皱了皱眉头。一位术士说:“风水乃气化之变。气者,人之根本。宅者,阳阴之枢纽,人伦之轨,顺之则享,逆之则否。此地傍西山,夕阳西下,阳气退,阴气生,阴气重于阳气,主利女命。”
另一术士说:“气乘风而聚,界水而滞。水去则生气散,水注而内气聚。此地东界文峪河水。西界峻岭,高山流水,居高急泄,不易聚留。又居高临下,具雷霆万钧之势,流逝聚于远方。近者受累,远则受益。”
又说:“堪在天,舆在地。天地间万物轮回。此地西傍千里吕梁山。东临百舍汾河水。吕梁山与汾河水并行极远之地,不利于轮转。山无环抱,水不环绕。呈现凤鸟展翅,剑出玉匣之势。似乎大吉大凶之象。”
又说:“如此大吉大凶之象。按庶民之命衡量,为势恶之象,犹如枭雄比对平民。按贵人命衡量,得王命庇护,方能镇压极贵、极煞之象。”
堪舆术士的玄之又玄一番论述,武氏兄弟听得云里雾里,似懂非懂。兄弟俩相议。占了山脚下这沙碛地作墓地,整个这片山岭就是武家私产了。
武元庆问:“都督大人,两位大师绕口令。啥意思呀?”
李世勣说:“三才天地人,人欲相地,天亦相人。大师的本意说的是。左倚玉龙山,右依虎皮山。西莅山,东临水,大起大落,需贵人之命方能抗衡,否则利阴不利阳,利远不利近。”
术士说:“贵命才能压凶煞。平常人最好远离此山脚,在文峪河平川上筑陵,后人平平淡淡安安宁宁。”
武氏兄弟相议,平川都是自家地。在自家筑陵墓,这片山岭不能为我武家所有。武元爽说:“先父葬礼是皇帝所诏,这就是贵象贵命。就定在此山下沙碛地。”
堪舆术士领了赏钱回程,边走边议:此地阴盛阳衰,两个公子贪恋无度,恐难善终。
军中工匠士卒数百人,在西山脚下掘墓穴,泥砂松疏无塑性,掘了塌方,塌了再掘,锹动沙流。匠作工于四周打了排排木桩止流沙,好歹人多势众,方能砌成墓道墓室。又把厝柩多年的元配妻子相里氏入墓合葬。
军中仪仗列队,军乐鼓吹,葬礼隆重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