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懋功、徐盖父子俩斟酌魏征的来书。
徐盖说:“唐皇李渊不以魏公李密招抚你,而用一介文吏魏征以朋友的名义招抚你。李密已经被唐皇李渊冷落抛弃了,如果李密泯灭雄心,也许能够平安,否则危在旦夕。”
“魏公李密如何渡过厄难呢?”徐懋功为李密担心。
洛川单雄信来人传话:弟弟徐感被王世充控制,逼迫徐感招徐懋功归降洛阳。徐感不从,已被王世充软禁作质押。
徐盖仰望天空,沉吟好久不说话。徐懋功说:“感弟只是十五岁的孩子,王世充对一个孩子下手,未免太不道义了。就凭王世充这种手段,绝对成不了大事。”
徐盖收回远眺的目光,注视着懋功说:“懋功儿,为父母都指望每一个孩子平平安安成家立业。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执掌一方军事,为父只能说:依明主,兴国运。何去何从,你自个儿考虑,感儿被王世充质押,只能听天由命。”
徐懋功垂泪下跪,抱着父亲的腰腹,仰面望着父亲说:“耶耶,王世充阴险狡诈,没有明主该有的仁德,我不能从事王世充。万一感弟有失。母亲面前如何交待?”
徐盖抬头远眺,避开儿子含泪的目光,深沉而缓缓地说:“对你娘怎么说?乐天知命。天下大乱,家事、国事,哪能事事逐心愿。我会与你娘说说杨玘屯田村。说说伤残军人九死一生的悲惨故事。唉,懋儿,你放开手,起来吧。我去屯田村找杨玘办事,天下可悲事太多了。”
徐懋功来到厅堂,张亮问:“伯父怎么说?”
徐懋功深深吸入一口气,缓缓呼出说:“手心手背都是肉,懋儿、感儿都是儿子,父亲两难选择。我流泪了,父亲在我面前没有流泪。他要我:依明主,兴囯运。父亲找借口去杨玘屯田村,中止了与我独处。我望着他跨出门槛,当即举臂以袖擦泪水。”
郭孝恪说:“刚才我与张亮俩人誓约,唯懋功将军马首是瞻,同进共退。”
“好吧,历数天下群雄几百家,唯有长安唐公李渊重视民生。李渊初进长安与民约法十二条,废除苛政。其次实行府兵制,休战士卒回州县垦荒种地,减轻民众负担。又开办国学、太学、四门学。州县都置生员,特别是四门学,招收贵族之外的寒门学子。再论攻战策略,李密雄心勃勃,先击强敌,耗尽自己的实力。而李渊避强击弱,不攻洛阳城,先攻取了蜀汉三十多州府,有了稳定的大后方。相比之下,长安唐公李渊算个明主。”
郭孝恪说:“李密英雄盖世,以一己之力,双战东都兵与皇帝骁果军,对战整个隋朝主力军。犹如项羽力抗秦朝主力军,而刘邦巧进京城长安。项羽打天下而不能坐天下。李密如项羽,李渊如刘邦。”
张亮说:“按这么说来,懋功将军就该应召去长安谒见唐皇李渊,以定大局。免得王世充、窦建德、宇文化及的说客来回辛苦。”
徐懋功说:“莫急莫忙,我现在离开黎明去长安?几乎把自个儿贱卖了。待贾而沽,不能埋汰你们俩的才能,也得替你俩讨个州府公干。”
郭孝恪、张亮哈哈而笑。张亮说:“李密也看不上咱张亮,能行吗?有,很好。没有,不奢求。跟着你懋功将军,决不三心二意。”
徐懋功说:“孝恪兄,你去长安谒见唐皇李渊。张亮,你巡防黎阳周边各县,不能有任何闪失。”
郭孝恪说:“你以大将军之名写一封表章给唐皇李渊,我带去长安。”
徐懋功摇摇头说:“不写表章。我现在还不是唐朝的臣子。我给魏公李密写一封书启。这里十多郡的土地人口都是魏公所有。我若直接上表献给唐皇,是利用主公之败,而向唐皇邀功请赏。我耻于窃取他人功绩为自己邀取功名富贵。”
徐懋功亲笔写就《呈魏公李密书启》,文吏们连夜抄录了十个郡的户口册籍副本。郭孝恪随着乘传专使起程,西行进入太行山,经过七十二拐弯的白陉道。进入山西,经龙门津渡去京城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