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密的卫士分抬两只托盘,一只托盘上平放一张镶金嵌玉的宝弓,另一托盘平放一只五彩斑斓的弓壶。
众人一看都说好弓宝弓,同时另有侍卫端来热酒热菜肴。李密以示尊重,双手平托宝弓递给翟让。
侍卫不能挡在主人贵客面前,自然而然移身到客人侧后。
翟让双手接弓,细细品鉴,拉弦开弓试试弓力如何,所有宾客都注视着翟让试宝弓。翟让满弓如月,口中叫好。侍卫蔡建德拔刀斫脖,翟让一声吼,颈断头垂身倒地。与此同时,其他三侍卫分别斫杀翟弘、翟摩侯、王儒信。
单雄信习惯伸手摸腰刀,一摸空空,方想起刀在门口兵器架上。单雄信就势下跪,口呼主公大宏大德。
徐懋功一步窜向厅外,门槛外守卫迎面一刀斫来。徐懋功本能挥臂扬掌格击,格中对方手腕,对方腰刀脱手。另一侧卫士拔刀欲上,在院中监守的王伯当大喝停手。
王伯当急奔几步护住徐懋功,一看颈脖子流血,襟袍血迹斑斑。急忙替徐懋功压迫止血。
左右厢房的将士文吏发现主厅发生格杀事件,众人惊慌失措。李密高呼:“众位同仁起义军,为的是除暴安良。翟让倚势逞强,欺凌同僚,导致杀身之祸。这是翟让一家人的事,与其他人无关联,请诸位安心。”元帅府大院内所有人都默默无语,生怕祸从口出,安心喝酒吃饭饱肚子。
李密回到厅内,亲手为徐懋功敷药包扎伤口。
徐懋功说:“魏公啊,如此之事,可别闹成大乱子。瓦岗寨老兵如何能够安定不闹事呢?”
李密说:“翟让的直系部众交给你统属,如何?”
徐懋功摆摆手说:“不行,我道行浅不压众,由二寨主单雄信统领吧。”
单雄信心想这是块烫舌头的烤肉,难以下咽入喉。当着主人面,又不能拒绝。单雄信摇摇头说:“懋弟,瓦岗寨三家,我只是其一,各领其中一部吧。”
李密听俩人之言,心里明白这俩人没有大的贪欲,还能留而用之。
徐懋功说:“我也领三分之一分,余下的直属元帅府吧。”
“好,余下一部由王伯当将军统领。”李密对翟让的直属人马分而治之感到滿意。
徐懋功说:“魏公,我想要翟让家乡子弟兵那一部人马。”
“唔,为啥?”
“我想把其中翟让亲近的人遣返回瓦岗寨农耕,以免惑乱军心。”
李密点点头说:“这也行,待你颈脖子伤好了一点再行动。”
“我颈脖子是皮肉伤,没有伤到筋脉,两天就结痂皮。我担心的是大伓山仓城。魏公你曾经发函窦建德,要他领兵来洛川会战王世充。窦建德说北境有敌情,就没有领兵来洛川。我担心大伓山粮仓落入他人之手。”
李密沉思片刻说:“懋功将军,你伤势好转之后,即去镇守黎阳”
徐懋功点头应承。李密导致这场内乱,表面上趋于安定,是否有暗流涌动?天晓得。
单雄信来探望徐懋功伤势,懋功说:“阿兄,放心吧,这点皮肉伤无所谓的。只是心灵伤痕何时能愈合。”
单雄信仰头望天,缓缓而道:“我单雄信行走在江湖,以为江湖水深水混,其实不然。军事朝政权力之争,才是真正的万丈深渊。”
“阿兄,如果心酸藏不住,那就装作很潇洒。反正也没人在乎,何必向别人诉苦。”徐懋功挤出一丝苦笑。
单雄信说:“翟寨主的灵柩已经齐备,为了避免嫌疑,我就不为你送行。”
“我的颈脖子皮结痂了,明天就去向魏公李密辞行。我让翟让的乡人们将灵柩送回瓦岗寨。待我到了黎阳城,再向你报平安。阿兄,保重。”
单雄信紧握徐懋功双手,四目对视,流了两滴眼泪。俩人同时摇摇头,转而仰天大笑。俩人齐声说:笑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