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离等人哪里知道,那晚他们能够逃出来的几率,本来就很渺茫。
齐军虽然摆出了“围三阙一”的架势,没有在北面扎营,可还是暗自布置了伏兵。同时卢绾、夏侯婴又一次集中起了军中战车准备着追击。他们虽然拿不准秦军突围的方向,可是各方都预备了孔明灯,以便给战车部队指引方向。
坦白说,饶是齐军做了如此布置,如果十万秦军同仇敌忾,不管是分散突围还是选定一个方向死磕的话,总是有机会能逃出去。可那时的秦军已经经历了一连串的打击,士气差点就崩溃了。而王贲死后,诸将更是群龙无首。于是他们无法有效动员基层士兵,只得统领着尚且能指挥得动的精锐各显神通。
于是那一夜,向着西南方向突围的苏角军根本还没突出周勃军的包围就失利了,那一路没有放灯。而向北突围的王离军则触发了放灯的条件,然后就遭到了战车部队的追杀。
更令他们绝望的是,等在他们前面的,还有田冲部的数百乘战车及成千上万被动员的百姓和被解放的燕赵民夫。于是乎,王离军未能渡过黄河,就又被围了起来。接着就在弹尽粮绝之际被带到了齐相面前。
“你就是王离?”阿盛打量着这一历史上的着名背景板,随后非常客气地说道:
“你的父亲是在战局不利的情况下自刎而亡的,可不是死于我军之手。”
当然,阿盛在这里隐瞒了一些情况。比如针对王贲的“斩首行动”就是他下令发起的,只不过樊哙一击未中,田荣也还没来得及抢功,王贲就率先在绝望中自己体面了。可他此时哪里想跟王离结仇?
“哼!”
只见王离表明了个不屑的态度,然后任凭齐相怎么说都不答话。
无奈之下,阿盛将目光转移到了刚被叔孙通识破伪装的王敖身上。
“王敖先生啊,终于又见到您了!稽下学宫一别,本相可是时时刻刻牢记着先生的教诲。来来来,先生请上座。”
齐相突然的热情姿态让一旁的王离满脸疑惑,王敖则一下子体会到了对方的险恶用心。看到对方走过来,还要亲自给自己松绑,王敖急忙正色拒绝道:
“且慢,道不同不相为谋!”
可是齐相还是赶过来给他松了绑,这让护卫的樊哙等人充满了警惕。可王敖毕竟是一介书生。他压根威胁不了齐相的安全,只能用尽全力不让自己被阿盛拉走。
“哎呀,先生还是太客气了。”齐相终于放弃了请王敖落座的打算,可在嘴上还是十分恭敬。
“齐相,请您自重!”王敖愈发地严肃起来:“我是大秦的臣子。此番被擒,无话可说,但我永远不会背叛大秦!”
只见阿盛又摆出一副敬佩的姿态,然后说道:“好,先生请自便,我们齐国的大门,永远为先生敞开!”
众人皆是一愣,纷纷怀疑起自己是不是听岔了——齐相的意思是:要放王敖走?
随后阿盛又用行动说话,把意思表示得更明白了。只见他卷起案前的地图,边说边把它塞到王敖手里边:“先生应该是要去高唐吧,请您把这个交给蒙恬将军。”
“相国大人,那怎么行?那上面可是标注着我方的部署!”
见此一幕,一旁的雍齿急红了眼,连忙上前提醒。可阿盛却不以为然。
“这个...本相自有分寸,你且退下。”
此时的王敖也懵了,他看了看手中的地图,看了看齐相,又和王离面面相觑了起来,根本猜不透齐国人在耍什么把戏。
而此时阿盛突然想起来什么,又语出惊人道:“对了,也麻烦王离将军了。本相还有一封书信,也请将军一同转交。”
说罢,他又掏出一个竹简,然而却不给王离松绑,只是绕到后面把竹简塞到王离背过的手中。